天寶峰入口,三位白發老者不斷地結著手印,正準備將天寶峰內的丹霞派弟子給接引出來。生著一頭斑白頭發的內門常長老與外門古長老湊在一起,時不時地低聲交談兩句。鐵長老和葉長老則一左一右地站在遠處,凝神警戒著。“要出來了!”常長老抬眼看去,隻見天寶峰入口黏稠得近乎液化的濃霧突然劇烈翻動起來,而後漸漸又變成了一個緩緩轉動的巨大漩渦。三位白發老者停了下來,靜靜地看著漩渦的方向。很快,一道身影從漩渦中一穿而過,穩穩地落在天寶峰入口前的空地上,他是一名內門弟子。該內門弟子先後向丹霞派的諸位長輩行完禮,而後去到一邊靜坐下來,恢複體力。緊接著,一個又一個地,不斷有丹霞派弟子從漩渦中走了出來。“何浪怎麼還沒出來呢?不會有什麼意外吧!”“無需擔心,以何浪的實力,即便殺不了火焰蟒,但擊敗它應該是不成問題的,鵝掌不會有問題的。”“話雖如此,但臨來前,掌門師兄可是特彆交代,一定要將鵝掌給取到手的,而且還是再三交代,很是上心哩!”“藍洛雨親自上門求藥,掌門師兄能不上心麼?取到鵝掌還隻是第一步,最難的是,宗門的幾位五品丹師中,有沒有人願意出手煉製駐顏丹。我估摸啊,掌門師兄這一回少不得要大大的破費一番了!”“為了藍洛雨,即便再破費,掌門師兄估摸也是願意的。”“哈哈,我等元修,容顏有那麼重要麼?藍洛雨一把年紀了,還天天穿得像小姑娘似的,如今更是要服用駐顏丹將自己的容貌永遠定格住。我還真不知道,藍洛雨到底有什麼魅力,居然讓掌門師兄如此的癡迷。若是把惦記藍洛雨的功夫花在煉丹上,掌門師兄估摸已經是五品丹師了。”“噓,掌門師兄的事情,咱們就少在這裡嚼舌頭了。還是先把鵝掌拿到手,交差了事。免得一天天的,掌門師兄一雙眼睛總在我們三個身上轉悠。”……三位白發老者閒了下來,便聚到一邊吹牛打屁,全然不知道他們寄以厚望的何浪此際正經受著悲慘的遭遇。在天寶峰內,出口聚集處,丹霞派內外門的弟子們正有條不紊地排隊走進漩渦。但是,何浪卻孤零零地筆直站在漩渦不遠處的一棵歪脖子樹下,臉上儘是已經乾涸了的鼻血,那是被林陽在紅梨山給踹得摔出來的。同時,在何浪發髻淩亂的頭頂,正放在一棵野山桃。山桃若是微微晃動一下,就有一枚石子射過來,直接砸在他的腦袋上,將他砸得哇哇慘叫。在一旁排隊的眾丹霞派弟子們時不時地哄笑出聲,但也有心生不忍的,何浪畢竟看起來才是個半大的孩子,再加上他此際小臉花花、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更讓人生出惻隱之心。不過,再怎麼不忍心,也沒有人敢站出來指責。因為扔石子砸何浪的是林陽,而且在林陽的身邊,還坐著肖淩誌和丁高峰。這三人湊到一起,在天寶峰已經是無敵的存在,誰敢去找不自在。何浪從紅梨山逃走後,便徑直往天寶峰出口奔逃。儘管他順利地趕到了出口,但出口卻還未開啟,他暫時出不了天寶峰,隻能在出口處乾等著,但是,他沒能等到出口開啟,卻先等到了林陽、肖淩誌和丁高峰。林陽三人自然不會跟何浪客氣,二話不說就將其圍了起來。林陽頂在前頭承受何浪的攻擊,肖淩誌和丁高峰在一旁全力出手。結果沒有太大的意外,挨上一頓頓的暴揍後,何浪最終還是屈服了。何浪雙眼紅腫地站在樹下,此際他連想死的心都有了,以他核心弟子的身份,哪裡會缺什麼修煉物資,根本不需要跑到天寶峰來采摘靈草寶藥。他之所以會來天寶峰,是受了正在天寶峰入口聊天打屁的三位老者的蠱惑。何浪現在好生後悔,後悔受了那三個老家夥的蠱惑,後悔來天寶峰,後悔跑去紅梨山摘什麼鵝掌,更後悔為何要去搶肖淩誌和丁高峰的鵝掌,若是自己與肖淩誌、丁高峰好言商量,多少也能從他們手裡拿到一兩塊鵝掌的。隻是,世上沒有後悔藥。何浪竭力穩住身形,不讓頭上的野山桃晃動。同時,他時不時地偷眼去瞄出口,想要找機會衝進去,脫離林陽三人的魔爪。隻是,林陽、肖淩誌和丁高峰分彆占住三個方位,將通往出口的路線堵得死死的,根本不給他半分脫逃的機會。“小浪浪,眼睛可不亂瞄哦?你若是沒有百分百的把握逃出天寶峰,我就勸你不要動,後果是很嚴重的哩!”林陽顛了顛手中的石子,一臉的壞笑,如今他已經將對何浪的稱呼從小弟弟改成了小浪浪。肖淩誌和丁高峰靜靜在呆在一旁,任由林陽胡鬨著,都沒有乾涉。起初,肖淩誌和丁高峰是不讚成讓何浪罰站的,畢竟太傷人臉麵了。但林陽堅持認為,何浪現在就是要個半大的孩子,是非不分,還記仇得很,若是就這麼放過他,等出了天寶峰,他肯定會報複。丹霞派十大核心弟子,何浪排名最末都如此強悍,其他九個人那還得了,隨便被何浪鼓動一個,林陽三個就得吃不了兜著走。故而,林陽覺得,趁此機會,乾脆一次性把何浪整服整怕,讓他心裡產生陰影,讓他日後生起報複念頭的時候都要忍不住想到今日的慘況,從而遏製報複的衝動。當然,這種做法也可能會讓何浪產生更大的恨意。不過,林陽三人有一個共識:反正已經與何浪結下了梁子,就算多些恨意也無所謂。最後,三人一致同意,好好將何浪整治一番。“陽哥,鵝掌你們也取走了,我也被你們揍了好幾頓,你看看我的臉,都腫成這副模樣了。而且,我也在這裡站了半個時辰,你們的氣也應該消了吧?你能不能放我走啊?”何浪現在已經知道林陽的名字,而且,林陽還逼著他稱呼陽哥。何浪眼角噙著淚水,差幾分就要哭出來了。他自從被收錄到丹霞派,成為丹霞派核心弟子,那是受儘丹霞派的萬千恩寵,幾時受過如此委屈。“不急不急,離著出口關閉還有不短的時間呢。小浪浪,你再站一會。你看看你,頸椎都長歪了,讓你頂著東西筆直地站著,有助於矯正你的頸椎。”林陽正說著話,看到何浪頭頂的野山桃微微晃了一下,於是毫不猶豫地輕抖手腕,手中石子疾速射向何浪的腦袋。何浪雖然有一百種方法避開石子,但是他不敢,因為隻要他敢避開,馬上就會遭到林陽三人的圍攻,少不了會挨上一頓胖揍。於是,何浪隻得眼睜睜地看著石子擊中自己的腦袋。“啊!”何浪慘叫,但他還不敢慘叫得太大聲,生怕將頭頂的野山桃給震動了,引來更多石子的攻擊。何浪見識過了林陽的鐵石心腸,最終選擇了閉嘴,他隻巴望著時間趕快過去,出口早些關閉,好讓自己早些脫離苦海。隨著時間的流逝,不斷有丹霞派弟子從天寶峰各處趕到出口來。林陽現在已經算是個名人了,而且他和肖淩誌、丁高峰三人又讓何浪在出口處罰站,想不引人注目都難。幾乎每一個來到出口的丹霞派弟子都忍不住朝著林陽等人多看上幾眼。林陽卻是無視眾人的目光,嚴密監視著何浪的一舉一動,隻要野山桃有丁點兒的晃動,就立刻扔出石子,砸得何浪哇哇怪叫。李昶也向著出口走來,一眼就看到了林陽,更看到了林陽手中的石子,他本能地把頭一縮,連忙繞著林陽奔向出口。在就要穿過漩渦時,他回過頭看向了何浪,眼睛裡滿是同情與感同身受。成海也來了,他遠遠地看到林陽的時候,直接用袖子遮了頭臉,三步化作兩步地從林陽身邊經過,快速穿過漩渦,出了天寶峰。成海可是說過要與林陽再也不見的,他自然得做出點表示。田宏也來了,身邊跟了楊莽。田宏和楊莽有說有笑,他們顯然在天寶峰收獲不錯,但在看到林陽的時候,兩人的臉色齊齊一變,而後彆過頭去,裝作沒看見的樣子。不過,田宏最終還是沒忍住回頭看了一眼何浪。隻有像田宏這種在凝元境九重打磨了不短時間的人,才能更真切地知曉何浪的強大。但是,何浪竟然被逼得頂著山桃罰站,場麵實在震撼。這也讓田宏心裡鬆了一口氣:連何浪都栽在林陽等人手裡了,自己被林陽擊敗好像也能接受。於是,田宏的臉色又恢複了正常,更不自覺地挺直了腰杆,大踏步向著出口走去。張友峰來了,一看到林陽,他趕緊把頭一低,一溜煙地跑進了出口漩渦中。“林師弟,看來你這人緣可不太好哩,這麼多人走過去,大多都在躲著你不敢看你,就是那些敢看你的人裡邊,也沒見幾個有好眼色。”肖淩誌笑著出聲。林陽尷尬地撓了撓頭,道:“肖師兄,這是他們不了解我,多接觸幾次,他們就知道我的好了。”說完,林陽又往何浪的頭上扔過去一顆石子,不過力量明顯弱了不少。“小浪浪,你來說說,陽哥是不是好人?你先前叫嚷嚷地要教訓陽哥,陽哥非但不計較,反而替你矯正頸椎,是也不是?”林陽笑著看向了何浪。何浪正發愣呢,聽到林陽的話,連忙乖巧地回應道:“是是是!”隻是,他在說是的時候,不自覺地跟著點頭。這一點,頭頂的野山桃差點掉下來。好在他及時反應過來,連忙調整頭部,才險險沒讓野山桃掉落下來。但是,一顆石子迅速而至,重重地砸在他的腦袋上,砸得他眼淚汪汪的。“說話就說話,瞎點什麼頭啊!差點就把我的桃子給摔壞了。”林陽又撿起一顆石子,準備繼續去砸何浪,但猛然瞥見遠處正有一個苗條的身影往這邊走來。林陽當即腦袋一縮,把臉轉了過去,還緩緩挪動身體,將自己藏到了肖淩誌和丁高峰中間。那道身影正是梅雨婷,林陽心虛了。梅雨婷一眼就看到了樹下的何浪,再看到何浪的淒慘慘樣,以及像監工一樣守在一邊的肖淩誌和丁高峰時,她美麗的臉上露出了驚訝之色。在肖淩誌和丁高峰中間還有一個人,那人背著身,梅雨婷起初還沒認出來,待走得近些了,她認出那人正是林陽。儘管林陽背對著她,還故意縮頭縮肩的,但梅雨婷對他是何其的印象深刻,怎麼能認不出他。在認出林陽後,梅雨婷一張玉臉上現出了怒容,轉而又顯出了緋紅之色。梅雨婷停在了離著林陽三人不到十步遠的地方,怒視著三人,準確地說是怒視著林陽的背影。何浪也看到了梅雨婷,一雙眼睛頓時亮堂起來,眼珠子骨碌碌地轉,上下打量著梅雨婷美麗的側影,看得梅雨婷渾身不自在。梅雨婷冷哼了一聲,稍稍調整了身體,將後背留給了何浪。林陽聽到梅雨婷的冷哼聲,悄悄往回瞄了瞄,正看到何浪正眼睛發亮地盯著梅雨婷的小蠻腰與蜜桃臀。林陽當即就怒了,迅速扔出石子,狠狠地砸向了何浪,將何浪砸得哇哇叫,再不敢去看梅雨婷。肖淩誌和丁高峰看到梅雨婷停在近前,而且臉色不善,他們猜測梅雨婷多半是衝著林陽來的,畢竟林陽和梅雨婷之間的事情在外門已經不算新聞了。於是,肖淩誌和丁高峰不動聲色地挪動腳步,拉開了與林陽之間的距離。林陽當然也察覺到了肖淩誌和丁高峰的動作,他輕聲嘀咕了一聲沒義氣,便也邁開腳步,就要遠離梅雨婷。但是,梅雨婷開口了。“林陽,你跟我過來!”梅雨婷的聲音清脆動人,還明顯帶著怒氣。說完,梅雨婷轉身朝著一旁走去了。林陽猶豫再三,最後還是選擇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