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禁海最新海圖,全場八折,買一送一!”林陽正向著外城第三條水道走著,聽到前麵又有了賣海圖的聲音,隻不過,這一次叫賣的是一家臨街店鋪的夥計。“公子,您要海圖麼?亂禁海最新的海圖,一律八折。”帶著青色小帽的夥計看到林陽走近,連忙湊了上去。林陽剛剛買了兩張地圖,自然沒有興趣,朝著夥計擺了擺手,便繼續往前走了。夥計卻仍是不死心,跟在林陽的後麵,高聲喊道:“公子,最新海圖,隻要六塊下品元石,買一張海圖還贈送一張天乾城的地圖呢!”林陽當即愣住了,他立馬轉身往回走,他要找那小販算賬去。做買賣要賺錢,是天經地義的事情。但六塊下品元石的東西,收了林陽十一塊下品元石。林陽認為,這不是在賺錢,這是在赤裸裸的詐騙!隻不過,待到林陽回到那處街頭拐角時,哪裡還找得見小販的身影。“你這個黑心小販,你給小爺走著瞧,這筆賬我遲早要跟你算的,吃了我的全都得給我吐出來。”林陽在拐角附近尋找無果後,隻得恨恨地離去,繼續前往外城的第三條水道。天乾城外城九條與亂禁海連通的水道,除開第一和第九條水道與天乾河接通外,其他七條水道都是由人工開鑿而成,與城內的人工湖相連通。外城禁海衛第三營統領江獨行的府邸就修建在與第三條水道相接的人工湖旁邊,門前屋後,禁海衛環繞,戒備森嚴,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去,幾乎不可能。黃昏時分,林陽來到了江獨行的府邸外,稍作觀察後,他徑直走向了府邸大門。“此乃天乾城禁海衛禁地,來人止步!”守在府邸門口的兩名禁海衛看到林陽走近,猛喝出聲。“鎮海衛林陽,有事求見江統領。”林陽直接亮出了鎮海衛的紅色腰牌。兩位禁海衛看到林陽的鎮海衛腰牌後,齊齊收起了嚴厲的神色,其中一人對著林陽露出了笑臉,道:“還請兄台稍等片刻,我現在就去通稟統領。”說完,他轉身便進了江獨行的統領府邸。片刻之後,那名禁海衛回轉,朝著林陽拱了拱手,道:“請隨我來。”林陽跟在了禁海衛的身後,越過影壁,走過回廊,路過荷塘,再經過重重門庭後,終於在一間裝潢考究的會客室裡見到了江獨行。江獨行看上去約莫四十來歲的年紀,中等身材,麵容清瘦,坐在會客室的上首位置。而且,會客室裡不止江獨行一人,還有一位雙眉連成一線,眼窩深陷的中年男子坐在江獨行的身邊。林陽在走進會客室的刹那,心頭巨震,因為通過天合葫,他感應到,江獨行身邊的中年男子的體內,赫然藏著聖焰。而且,林陽還感應到中年男子身上有著強烈的元力波動,修為至少也是百旋境。“暗盟還真把手伸到了天乾城!暗盟到底是要做什麼?”林陽忍住內心的震驚,向著江獨行弓身行禮,朗聲道:“鎮海衛林陽,見過江統領。”江獨行將目光投向了林陽,臉上現出了疑惑的表情,他探測到林陽隻是元基境的修為,元基境的鎮海衛在天乾城難得一見。林陽隨後轉過身子,朝著那雙眉連成一線的中年男子也拱了拱手,道:“鎮海衛林陽,見過前輩。”“客氣。”中年男子的聲音陰冷,並朝著林陽淡淡一笑,皮笑肉不笑。“你來自丹霞派?”江獨行輕聲問道。“聽聞江統領料事如神,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實在讓在下好生佩服。”林陽一邊高聲回應,一邊又朝著江獨行拱了拱手。“小友說笑了,哪裡算得上什麼料事如神嘍。天乾城之前從未有過元基境的鎮海衛,而丹霞派近期又恰好進行人員輪換,把這兩件事關聯到一起,要猜出小友的身份不難。”江獨行見到林陽承認自己丹霞派弟子的身份,又被林陽這一頓誇,臉上立馬露出了笑臉,連帶對林陽的稱呼都甚是親昵起來,他接著問道:“不知小友今日來找我,所為何事?”“隻不過是一件小事,但卻要驚擾到統領,林陽深感不安。”林陽的臉上露出歉意的表情。同時,他在心頭納悶,江獨行無論是修為還是身份,都要比自己要高出不少,但卻對自己以小友相稱,有些反常。“小友無需客氣,但說無妨。”江獨行臉上的笑意不減。“江統領,在下有一位族人曾在統領麾下任職,但十年前突然失去了聯係。在下冒昧前來拜見江統領,是想看看江統領能否提供些許線索。”林陽見到時機成熟,便不再客套,直接說明了來意。“哦,不知道小友這位族人叫什麼?”江獨行緩聲問道。“林正鋒。。”“林正鋒?我好像聽過這個名字,他是不是一位武者?”“正是!”江獨行哦了一聲,隨後稍稍提高了音量說道:“我想起來了,林正鋒不就是那個天乾城唯一一個成為禁海衛百衛的武者嗎?林正鋒當時在天乾城可是大名人呢,雖然隻是一名武者,但卻在抵禦元獸的戰鬥中表現卓著,甚至親手斬殺過一隻二級元獸,憑著戰功,成為我麾下的一位百衛。他的百衛腰牌,還是我親手給佩戴上的呢。想不到,林正鋒竟然是你的族人。看來,我與小友還真是有緣呐。”“那江統領可知道林正鋒失蹤的緣故?”林陽心頭又升起了希望。“唉,說起林正鋒失蹤的事情,我還真有幾分遺憾呢。林正鋒成為禁海衛百衛後,我麾下那些隻是武者的禁海衛都有了榜樣,有了目標,無論是積極性,還是戰鬥力都有了極大的提高。我們外城的禁海衛,武者占據了大多數,他們的戰力一上去,我所統帶的外城禁海衛第三營的戰力自然也上來了,隱隱有趕超第一營和第九營的趨勢。可惜的是,林正鋒在檢修第三條水道的閘門的時候,突遇海嘯,連人帶船都給卷進了亂禁海當中。我事後派人四處尋找,甚至還請動了鎮海衛,卻一無所獲,唉,實在可惜。”江獨行把話說完,長歎一口氣。林陽仔細地觀察著江獨行的神態,發現江獨行臉上的遺憾表情不似作偽。“江統領,對於你所說的,我稍有疑問,海嘯出現前應該都有征兆,他應該會提前躲避吧?”林陽提出了質疑。“你這是在質疑江統領麼?”那雙眉連成一線的中年男子突然開口了,他語氣不善地對著林陽說道:“亂禁海變化無端,它要生出海嘯,何需什麼征兆?你初來天乾城,對亂禁海一無所知,不要仗著無知便信口開河!”對於中年男子的突然發難,林陽一點都不奇怪,因為暗盟此刻正與乾州十大派在開戰,中年男子知道林陽丹霞派弟子的身份,自然不會對林陽有好感。原本,林陽還想著能否先接近這位暗盟的中年男子,看能否探得些許暗盟在天乾城的情報,不曾想中年男子根本不給林陽機會。於是,林陽將頭一抬,將炯炯有神的漆黑雙眸投向了雙眉連成一線的中年男子,語氣中帶著冷意地說道:“你是何人?看著江統領的麵子,我才敬稱你一聲前輩,但你可彆真個兒把自己當成了什麼人物了!我與江統領說話,哪裡輪得到你來插嘴?”林陽此話一出,鋒芒畢露。雙眉連城一線的中年男子勃然色變,江獨行對林陽的強硬也很是詫異。“好狂妄的小子!莫不是以為你是丹霞派的人,我就不敢動你了?”中年男子憤怒地從椅子裡站了起來,渾身氣勢暴漲,作勢就要對林陽出手。“路遷兄,切勿動怒,有話好好說嘛,不要傷了和氣。”江獨行也連忙站起身,攔在了雙眉連成一線的中年男子身前。江獨行很清楚,林陽隻是元基境,而路遷乃是百旋境,若真讓路遷出了手,林陽定然不敵。若是林陽在他的府邸有個閃失,他不單沒法向丹霞派交代,更無法向鎮海衛的花映月交代。故而,他是絕對不會讓路遷對林陽出手的。林陽自然也算準了這一點,他昂首挺立,毫無懼色地看著盛怒的路遷,道:“你既然提到我丹霞派弟子的身份,自然是對丹霞派心有顧忌。但我行事卻不像你這般畏首畏尾,我即便不是丹霞派弟子,遇上你這種無禮之人,也必然會嗤之以鼻!而且,今日若不是在江統領的府上,我定然會先賞你兩巴掌,教你什麼叫做禮數!”“江統領,你讓我將這小子滅殺,我路遷一人做事一人當,絕對不會連累你半分!”路遷的實力明顯不如江獨行,幾次想衝向林陽,都被江獨行給強行摁住。“江統領,你方才可是替你說話呢。這小子如此的羞辱我,你還要攔著我麼?”路遷屢次被江獨行阻擋,對江獨行也有了幾分怒意。“路遷兄,凡事好商量,你這一動手,就沒法收場了啊。”江獨行嘴裡邊好言勸說著,心裡邊卻是在罵:你這哪是替老子在說話嘛?分明是想把老子往火坑裡推嘛。“江統領,既然如此,您女兒身上的毒,就不要再指望路某了,告辭!”路遷看到江獨行明顯偏向林陽,氣得渾身發抖,猛一摔衣袖,竟是直接甩門離去了。“路遷兄,路遷兄!”江獨行追到了會客室門口,看到路遷已經遠去,便朝著府邸大門的方向高喊道:“給我好好送送路大夫。”“江統領,不好意思啊,給您添麻煩了。”林陽見到江獨行回轉過來,連忙拱手道歉。“不妨事,不妨事,小友,你方才說到哪了?”江獨行的臉上又升起了笑容,仿佛方才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一般。“江統領,海嘯,我們方才談到了海嘯。”林陽提醒了一句。“哦。”江獨行坐回了椅子,同時也請林陽坐下,接著說道:“小友有所不知,亂禁海上的海嘯根本就沒有規律可循,說來就來,說走就走,防不勝防。我們禁海衛的職責是守城,幾乎不用下海,也隻有檢修閘門的時候才會去到亂禁海,而且就在天乾城的腳下。林正鋒也是時運不濟,輪到他去檢修閘門的時候,就偏偏遇上了海嘯。”林陽微微皺起了眉頭,問道:“統領可知,當時和他一起去檢修閘門的人可有生還的?”江獨行微微思索後,搖了搖頭。林陽心中好生失望,知曉在江獨行這裡已經問不出什麼有用的信息了,便準備告辭。江獨行瞥了林陽一眼,突然拍了一下腦門,道:“小友,關於林正鋒失蹤的事情,有一個人比我要清楚得多。”“哦!”林陽當即喜形於色,急聲道:“還請統領告知此人姓名。”“這個人就是林正鋒當時的直屬上司,田慶河,當時第三條河道的檢修工作是由他在統一調度安排的。”江獨行倒很是直接。“江統領,田慶河還在禁海衛第三營麼?”林陽連忙問道。江獨行搖了搖頭,臉上露出羞愧的神情,緩聲道:“說來不怕小友笑話,前幾個月天乾城內亂,我的第三營中也有人參與其中,為首的就是這個田慶河,此人現今身在棕石島。”“棕石島!”林陽眉頭深深皺了起來,他先前還擔心自己要去棕石島尋找父親的線索,不成想林正鋒的線索還真在棕石島上。“多謝江統領!”林陽已經得到了答案,便打算向江獨行告辭,不過,臨走之前,他客套地對江獨行說道:“江統領日後若是有用得著林陽的地方,儘管開口便是。”林陽認為,江獨行堂堂外門統領,屬下能人眾多,不應該有用得著自己的地方。隻是,林陽未曾料到的是,江獨行似乎早就在等著他的客套話呢。江獨行不待林陽把話說完,便明顯有些急切地說道:“小友,實不相瞞,江某還真有一件事情需要小友出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