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陽買了六塊火雲鋼粗胚,身上便隻剩下幾千塊下品元石了。腰包不夠鼓,他也就沒了繼續逛集市的興致。“身上沒有元石,腰杆子都不硬氣了哩,得找個地方把手上多餘的須彌戒和元獸袋給出手了才好。”林陽習慣了身上隨時都揣著幾十萬下品元石,現在兜裡隻剩下幾千下品元石,他難免有些心慌。而且,他身上現在能拿出去變賣元石的多餘東西,就隻有一隻須彌戒和一隻元獸袋了。林陽繼續在集市裡走著,尋找能夠收購須彌戒和元獸袋的地方,卻是意外地在一家店鋪的招牌上看到了三個熟悉的大字。“咦,寶利閣!”林陽沒有想到,寶利閣的分店居然開到了天乾城。他沒有猶豫,大步邁進了寶利閣。天乾城寶利閣的老板是一位年不過四十的白麵男子,其樣貌與納蘭漁有幾分相似,林陽料想,此人必定與納蘭漁有血緣關係。而且,林陽現在也知道了,寶利閣就是納蘭家的,隻不過他不清楚眼前這位白麵男子在納蘭家是什麼身份,但能夠在天乾城擔任掌櫃,其在納蘭家的地位想來不會低。“公子,您這兩樣東西,我一共給你四十萬下品元石。”白麵男子將須彌戒和元獸袋稍稍檢查了一遍後,直接出價了。“才四十萬麼?掌櫃的,您出價也未免太低了,放在乾州,單就這一枚須彌戒,也能買到四十萬下品元石的。”林陽將須彌戒和元獸袋從白麵男子手裡拿了回來,擺出了一副出價太低就不會出手的態度。“公子,您也說了,那是在乾州。您現在是在天乾城,天乾城與乾州幾乎就是兩樣世界,物價不一樣也在情理之中。更何況,像須彌戒和元獸袋這兩樣東西,若是來路不明,在天乾城可是很少有地方敢收的,我的出價已經很公道了。”白麵男子笑容滿麵,卻是沒有半分提價的意思。“掌櫃的,您應該認識納蘭漁納蘭小姐吧?”林陽不是輕易放棄的人,既然白麵男子不肯提價,他便改換路徑,怎麼也得從寶利閣多摳出幾塊元石來。白麵男子明顯一愣,隨即笑道:“小漁乃是舍妹,公子與舍妹相識?”“何止是相識?納蘭小姐與我很是熟識,我在貴閣的貴賓卡還是納蘭小姐給我置辦的呢。”林陽為了能提高賣價,信口胡謅,一邊說話,一邊將納蘭漁給他的寶利閣貴賓卡取了出來。白麵男子將貴賓卡稍稍查看後,點了點頭,道:“的確是舍妹發送出去的貴賓卡。嗨,一彆經年,我已經差不多有十多年沒有見過舍妹了。”白麵男子一邊說話,一邊唏噓歎氣。“不知道掌櫃的怎麼稱呼?”林陽借機問道。“在下納蘭樵。”白麵男子向林陽拱了拱手,問道:“不知公子如何稱呼?”“一個叫納蘭漁,一個叫納蘭樵,果然是兩兄妹。不過,納蘭家的人也還真有意思,明明富可敵國,取個名字卻是又漁又樵的。哪天若真讓他們做漁夫樵夫,鐵定會一萬個答應。”林陽在心頭暗想著。“在下林陽,來自丹霞派,目前在天乾城鎮海衛任職。”林陽也朝著納蘭樵拱了拱手,笑容滿麵。“原來是丹霞派的高足,還是鎮海衛的大人,失敬失敬!”納蘭樵聽到林陽自報身份時,神情明顯發生了變化,態度也明顯熱絡了幾分。而且,納蘭樵也看出林陽隻是元基境的修為,卻能成為鎮海衛,說明他在丹霞派不是簡單的人物。“納蘭掌櫃的莫要客氣生分,我與納蘭小姐乃是熟識朋友,我就稱呼您一聲納蘭大哥,您直呼我林陽便可,千萬彆叫我大人了。”林陽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著,實際上,納蘭漁可是連他的真麵目都沒見過。“好。”納蘭樵樂得順水推舟,鎮海衛相當於天乾城的官家身份,能夠與林陽拉上些關係,對他的寶利閣而言,百利無一害。“納蘭大哥,咱們如此有緣,我就稍稍退讓一步,這兩樣東西,我就隻要六十萬下品元石。”林陽稍稍把關係一拉近,就直接切入正題,還裝作一副吃了虧的模樣。納蘭樵先是一愣,但隨即苦笑道:“林陽兄弟,你這剛叫上我一聲大哥,就要開始痛宰我了麼?你這殺起熟來,可沒半分手軟哩。若是我六十萬下品元石收了你這兩樣東西,我至少得倒虧幾萬。這樣,林陽兄弟,你再讓一讓,我也退一退,五十萬下品元石,如何?”“納蘭大哥都如此說了,林陽豈有不照辦的道理,就五十萬下品元石。”林陽連忙一把將須彌戒和元獸袋推到了納蘭樵的麵前,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叫人家一聲大哥,就多賺了十萬下品元石,對林陽而言,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納蘭樵搖了搖頭,一臉肉疼之色地道:“林陽兄弟,十萬下品元石,你這一聲大哥可著實太貴了。“他一邊說話,一邊將五十萬下品元石給交到了林陽的手上。林陽嘿嘿一笑,道:“納蘭大哥日進鬥金的,十萬下品元石不過是毛毛雨了。”納蘭樵也笑了笑,接著說道:“林陽兄弟,我可是割肉收了你的須彌戒和元獸袋,你身上富餘的丹藥難道還不賣給我麼?”林陽一愣,道:“納蘭大哥,我身上的丹藥都隻是日常自用的,沒有富餘的。”“沒有?你來天乾城,竟然沒有背丹藥過來?你知道多少來天乾城的人,他們沒有須彌戒,就隻能大包小包將丹藥背在身上。虧得還你還有多餘的須彌戒賣,卻不帶丹藥來?你這!唉,要我怎麼說你才好呢!”納蘭樵簡直要痛心疾首了。林陽疑惑不解,連忙詢問其中緣故。原來,天乾城地處亂禁海,物產豐富,但唯獨這丹藥甚是稀缺。丹藥是消耗品,但天乾城的煉丹師數量相對來說卻不多,而且大多都是一、二品的低級煉丹師,三品煉丹師在天乾城是鳳毛麟角。畢竟天乾城乃是凶險之地,煉丹師能到三品以上,在何處都是香餑餑,沒必要到天乾城來冒險。即便是以煉丹著稱的丹霞派,派到天乾城來的人,多半都是以元力見長,在煉丹方麵並不出彩。丹霞派之所以會將吳眭和齊鳳陽等五品煉丹師派到天乾城來,是因為與天乾城有私下協定。按照十大派與天乾城的約定,十大派每一宗至少都得有百人駐守在天乾城。但丹霞派若是派出高等級的丹師,可以酌情減少駐守人數。像齊鳳陽來,他乃是五品煉丹師,有他出馬,丹霞派便隻需派遣五十人到天乾城來駐守。天乾城與乾州之間隔著亂禁海,更隔著無數的凶險和元獸。想要來往通行,極其不易。所以,在丹藥每日在消耗而煉丹師數量不夠的情形下,天乾城的丹藥極其緊缺,尤其是高品質的丹藥。故而,從乾州來到天乾城的人,在臨來之前,他們一般都會竭儘財力地、儘可能地收購更多的丹藥,背到天乾城來高價出售,大賺一筆。“好嘛!如此重要的事情,居然沒一個人告訴我,實在太讓人傷心了。”林陽欲哭無淚,他也不想想,丹霞派原本就沒一個人同意他來天乾城。“唉,那真是太可惜了。”納蘭樵看到林陽的反應和表情,便知道林陽真的沒有背丹藥過來,長歎一口氣。林陽似乎想到了什麼,問道:“納蘭大哥,既然天乾城如此缺乏丹藥,那天乾城的煉丹師豈不是一個個賺得盆滿缽滿?”納蘭漁沒好氣地說道:“道理是這樣的,但是,你也得看他們有沒有這個本事啊?不瞞你說,我也養了幾個煉丹師,但是,每日海量的靈草靈藥供應著,他們一個月煉不出幾瓶丹藥出來,即便煉出來了,也一定是低品的單紋丹藥,刨開靈草靈藥的成本,賺不了幾塊元石。”林陽的眼睛立馬亮了起來,道:“納蘭大哥,我也不瞞你,這一趟來天乾城的宗門長輩中,有一位厲害的丹師和我的關係要好,他現在是巡守內城的禁海衛,閒暇時間的很多,這些閒暇時間裡他肯定會煉丹,我爭取把他的丹藥都拿到你這裡來售賣,如何?”納蘭樵當即喜形於色,道:“求之不得,太好了!”“不過,在價格方麵,納蘭大哥,你可彆太虧著我。”林陽做出一副委屈的表情。“林陽兄弟,就憑你這殺熟的本事,我能虧得著你?”納蘭樵語出真心。林陽嘿嘿一笑,接著說道:“納蘭大哥,你這裡有沒有火雲鋼?”“有,但不多,隻剩下兩塊粗胚了,因為剛出手過一批。”納蘭樵快速回答,顯然對閣中的庫存了熟於心。“這兩塊粗胚什麼價?”林陽問道。“火雲鋼粗胚,在閣中的標價三萬下品元石,你有八折貴賓卡,那就是二萬四千塊下品元石,衝著你喊我一聲大哥的份上,這兩塊火雲鋼粗胚就按四萬下品元石的價格給你。”納蘭樵一邊說話,一邊吩咐閣中的夥計將兩塊火雲鋼粗胚給取了過來。“那黑臉漢子果然沒有騙我,他六塊粗胚賣我十萬下品元石,的確是很便宜了,難怪怨氣那麼大呢!”林陽聽到納蘭樵的報價,不由想起了集市上那個擺攤的黑臉漢子。“納蘭大哥,你若是再有火雲鋼就給一定要給我留著。”林陽交接好元石和火雲鋼後,便向納蘭樵告辭,離開了寶利閣。“哈哈,看來,天乾城還是我的福地呢!”出了寶利閣,林陽的臉上露出了不自禁的笑容。隨後,他沿著外城的主街一路前行,邊走邊停,隻要看到有臨街的要轉讓或者售賣的房屋和店鋪,他都會進去看一看。足足看了二十來處地方後,林陽相中了一間鋪子,鋪麵不大,地段隻能算是一般,但鋪子後麵有兩重院子,背後還有一口小水塘,塘邊是一座小樹林,勝在環境清幽。經過一番討價還價後,林陽以三十萬下品元石的價格將這處地方給買了下來,他要重操舊業,收購廢丹。方才,他從納蘭樵的口中得知,天乾城的丹師因為水品低下,成丹率極低,這便意味著廢丹不會少。買下鋪子後,林陽快速地將其改造了一番,改成了一間賣靈草靈藥的鋪子,同時兼收廢丹。因為廢丹可以用來培養靈草,是最好的掩護。將鋪子掛上了招牌,並到集市上收購了一批靈草擺上了貨架後,林陽的“百草堂”便在天乾城開業了。隻不過,林陽當然是沒時間看店的,他在百草堂門口立起來兩塊招幌,左邊:招一人,限女性;右邊:高價回收廢丹。招人的招牌剛掛出去,門口就立馬排起了長隊,清一色的女子,有頭上已生華發的,有剛到豆蔻年紀的,有胖的有瘦的,有高的有矮的,足足有三十人之多,讓林陽有種皇帝選妃的感覺。而且,這些女子當中,絕大部分都是武者,而且都是四品以上的武者。其中有幾位稍有幾分姿色的婦人,看到儀表堂堂的林陽,竟是連連對林陽拋媚眼。“招收一個店鋪的夥計,短短時間,居然有如此多的武者來應招競爭,看來,天乾城武者們的生存狀況不是一般的艱難啊。”林陽看著店鋪門口排起的長龍,心中不由替自己的父親難過起來。突然,應招的隊伍後麵又有人加入了進來,是一個衣衫襤褸的女孩,年齡應該還不到二八,她臉上臟兮兮的,但一雙圓圓的大眼睛卻是漆黑靈動,而且,她的手裡還牽著一個約莫五六歲的小男孩。小男孩圓圓的腦袋,圓圓的臉,枯黃的頭發用一條紅頭繩綁住,垂在肩上,同樣穿著破舊的衣衫,臉上卻是被收拾得乾乾淨淨的。隻不過,小男孩一張小臉蠟黃蠟黃的,明顯有些營養不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