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陽抬起頭,看到追風指正破風而上,很快就迎上了百極鐘。下一刻,百極鐘與追風指重重地撞在了一起,又是一聲鐘鳴之聲響起,不過這一回,鐘聲明顯地弱了很多。鐘聲停,追風指崩碎。但是,百極鐘鐘身之上的光華也變得黯淡難見,速度又下降了一大截。不過,百極鐘儘管威能與速度一降再降,卻仍舊倔強地向著林陽當頭籠罩而去。百極鐘很快便來到了林陽的頭頂,林陽猛然高喝一聲,而後縱身而起,悍然出拳,竟然以肉身硬撼百極鐘。“找死!”慕容鑫見到林陽如此行為,嘴角當即升起了冷笑。百極鐘雖然已經被連連被削弱,但又豈能是肉身所能硬撼的?圍觀的眾人中,有知道百極鐘厲害的,看到林陽以肉身硬拚百極鐘,連連搖頭:“太魯莽,太不自量力了!”戴魅兒也是驚呼出聲,生怕林陽有失。畢竟,百極鐘儘管已經光華黯淡,但一丈多高的鐘身,壓迫感十足。林陽的身體與百極鐘比起來,顯得有些纖細。但是,下一刻,所有人都呆滯了。隻聽硄的一聲,林陽一拳砸在了百極鐘上,百極鐘轟然崩碎,而後快速化作烏有。而且,林陽轟碎百極鐘,毫發無損,同時,他沒有絲毫的停頓,身形一晃,眨眼間來到了慕容鑫的身前。“好快的速度!”圍聚在周圍的人,看到林陽極速奔走時,宛如一道流光,不禁驚呼出聲。如此快的移動速度,他們在隻在天輪境的強者身上看到過。林陽現在的體修境界乃是金身境後期,無論是體魄強度還是身體的速度,已經遠超同等元力境界的元修。慕容鑫還未從百極鐘被轟碎的震撼中回過神來,又眼見林陽如此之快地來到麵前,當即臉色陡變,神情大駭。情急之下,他第一時間召喚出來自己的本命元兵。一座半尺多高、生有三個尖角、呈銅綠之色的小鐘突兀從慕容鑫的體內射出,而後放出當當的聲音,極速轟向了林陽。林陽不閃不避,運轉元力於拳頭,又是一拳揮出。當的一聲悶響之後,銅綠小鐘被林陽轟得倒飛而回,但林陽也被小鐘給撞得連連後退出幾步,才穩住身體。“本命元兵果然厲害!”林陽被小鐘給撞得氣血翻騰,心中不由對自己的混天斧更加期待起來。“這人到底是誰?好強悍的肉身!”慕容鑫心中大驚,他一把將倒飛回來的小鐘攝入道了手中,而後伸手在小鐘上一抹而過。小鐘登時光芒大放,鐘口隨即射出一柄柄寸長的小劍,向著林陽傾瀉而去。於此同時,慕容鑫朝著一乾發愣的部屬大喊:“拿下那兩個女的!”十數名城巡軍元修當即反應過來,立馬向著木雙清和戴魅兒圍聚而去。林陽眉頭一皺,立馬施展出囚龍手呼嘯拍出,一把就將鐘口射出的小劍悉數抓住並捏碎。隨後,又呼嘯著向著慕容鑫抓去。與此同時,他十指連彈,一個個青色的手指急飛而出,射向了那十來名城巡軍元修。青元指的威力雖然弱了些,但對付這些修為多數是元基境的城巡軍來說,已經綽綽有餘。而且,施展青元指消耗的元力有限,林陽能一氣施展出十來記。至於那兩名百旋境的城巡軍元修,林陽則祭出了兩記追風指。十數名城巡軍當即舍了木雙清和戴魅兒,紛紛轉身,全力抵禦林陽的攻擊。慕容鑫催動本命小鐘擊潰了囚龍手,看到林陽射出的十幾記青元指後,沉聲道:“閣下是丹霞派的人,不知道是丹霞派的哪一位前輩?”青元指乃是丹霞派傳承功法《青元功》中的元術,並不難認。隻要稍稍熟悉丹霞派的人,都能認出青元指。“哎,露了馬腳,大意了。”林陽本想一直隱瞞身份的,但不成想青元指暴露了自己,他暗歎一聲,而後一個閃身又回到了戴魅兒和木雙清的身邊。隨後,他取下了鬥笠。“林陽,他是林陽!”有見過林陽禦獸越過天乾城的人,他們立即驚呼出聲。木雙清見到出手救助自己的人竟然是林陽,她捂著胸口,神情複雜起來。而且,木雙清分明察覺到,林陽的修為竟然已經到百旋境。短短時間,竟然有了如此大的提升。“林陽,你這是何意?”慕容鑫當然也聽說過林陽,但他知道的林陽隻是元基境的修為,但此刻站在他麵前的林陽分明已經是一名百旋境的修士,而且戰力分明在他之上。“這還看不出來麼?當然是路見不平要踩上一腳啊!”林陽的嘴角升起了笑意。慕容鑫眉頭緊緊皺起,林陽乃是丹霞派的當紅弟子,而且又是鎮海衛驍衛,論身份論背景,並不弱於自己。“林陽,你們鎮海衛這是要插手我們城巡軍的事情麼?”慕容鑫冷聲說道。“既然慕容統領硬要往公事上湊,那我也就不客氣了!”林陽的笑意更濃了,他催動神念,一麵紅色的令牌出現在了他的手中,正是鎮海衛的驍衛令牌。“這兩女人是我們鎮海衛要的人!”林陽將令牌高高舉起,大喝出聲,而後用冷厲的目光從慕容鑫以及一乾城巡軍的臉上一一掃過。慕容鑫的臉色難看起來,他意識到自己給自己挖了一個坑。在天乾城,鎮海衛的身份地位,是高於禁海衛,更高於城巡軍的。鎮海衛的事情,自然也是頭等重要的事情。慕容鑫臉上的神色一變再變,顯然正在思慮權衡。這裡是天乾城,是他們慕容家的主場,他當然不怕林陽。但是,林陽已經亮出了鎮海衛令牌,自己若是還要糾纏,事情的形質就變成城巡軍和鎮海衛之間的衝突,這是他不願看到的。因為城巡軍新成立不過數月,根基未穩,而且還未做出出彩的成績,現在就與鎮海衛發生衝突,他不好向天乾閣交代,更不好向慕容家交代。而且,林陽此際風頭正盛,是天乾閣的大紅人,此際跟他對上,不是明智之舉。慕容鑫正在猶豫之時,林陽又開口了:“慕容統領,人我帶走了!”說完,林陽抬腳就往外走,戴魅兒推著木雙清跟在了他的身後。十數名城巡軍擋在林陽的麵前,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一個個神情焦灼。“鎮海衛辦事,擋我者死!”林陽眼看城巡軍不讓路,怒喝出聲,眼中精光閃爍,分明是真的動了殺心。與此同時,在慕容鑫的耳邊也突兀響起了林陽的聲音。“慕容鑫,方才給你留了幾分麵子,沒有對你下重手,你若還不帶人滾蛋,我保證不打死你!”林陽以神念給慕容鑫傳音。慕容鑫的臉色登時變得極其難看起來,但是,他也很清楚,林陽沒有說假話,也沒有恐嚇,他有這個實力。“走!”慕容鑫乃是堂堂城巡軍統領,若是讓林陽在大庭廣眾之下暴揍一頓,他日後哪裡還能抬頭做人。再三權衡後,慕容鑫選擇了認慫。他不傻,他不想為了爭麵子,而丟了裡子。慕容鑫把話說完,狠狠地掃了林陽一眼,而後轉身而去,一乾城巡軍沒有半分的猶豫,立馬灰溜溜地邁開腿,跟在了慕容鑫的身後。“看什麼看?都給我散了!”其中有幾名城巡軍元修或許是覺得自己走得過於狼狽,朝著圍觀的人群,惡狠狠地怒吼出聲。很快,圍觀的人便一哄而散。“林陽,你快救救我師傅。”戴魅兒出聲了,她此際已經是淚眼婆娑。木雙清劇烈地喘息著,一雙眼睛空洞無神,戴魅兒也察覺到木雙清已經快要撐不住了。“魅兒,扶著木前輩到裡麵去。”林陽稍作思索後,便讓戴魅兒將木雙清給抱進了豆花館。豆花館後麵有一座小院子,這是木雙清和戴魅兒居住的地方。戴魅兒將木雙清放在了床上,一臉求助地看向了林陽。“林陽,你快點,快救救我師傅!”豆大的淚珠從戴魅兒的臉上滾落,她的聲音幾近哀求。“魅兒,你先彆著急,我先看看前輩的傷勢!”林陽將神念向著木雙清體內探去,發現木雙清體內的五臟已經移位,心臟更是四分五裂,已經回天無力。“林陽,怎麼樣?有辦法救我師傅麼?”戴魅兒急切地問道,手足無措地,像一個孤苦無助的孩子。林陽不忍心告訴她實情,便勸慰道:“魅兒,不用擔心,我先用元力來給前輩療傷。”說完,林陽便準備坐到床上,要以元力替木雙清療傷。木雙清渾濁無神的眼睛突兀有了光亮和神采,並稍稍坐正了身子。“師傅,你好些了麼?你可嚇壞魅兒了。”戴魅兒看到木雙清稍稍恢複了神采,驚喜出聲。木雙清對著戴魅兒擠出一絲微笑,柔聲道:“魅兒,為師沒事了。你先出去吧,我有幾句話要跟林陽說。”戴魅兒可是知道木雙清對林陽沒有什麼好印象,以為木雙清又要訓斥林陽,便開口說道:“師傅,全虧了林陽,我們才能脫險呢。”木雙清點了點頭,道:“傻丫頭,師傅還沒老糊塗,知道是林陽救了我們,你快出去吧,師傅就跟林陽說幾句話。”“嗯,師傅,您慢點說,我先出去了。”戴魅兒的臉上現出了甜甜的笑容,乖巧地點了點頭,而後急步出去了。林陽看著戴魅兒離去的背影,心頭不由一陣心痛與憐惜,因為他知道,木雙清不過是回光返照,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林陽。”待到戴魅兒離去後,木雙清抬眼看向了林陽。“晚輩在!”林陽連忙朝著木雙清低頭拱手。“你應該知道,老身命不久矣。”木雙清眼神複雜地看著林陽,繼續說道:“老身年輕之時,做了太多錯事,惡事,到老來才會報應不斷,這也是天理循環,我認!但是,魅兒生性善良,歡情穀當年所做的惡事與她沒有半分關聯。這些年,魅兒跟著我,卻是東躲西藏,嘗儘酸甜苦辣,品儘人間苦楚,不應該這樣的,她不應該受如此多苦的!”說到這裡,木雙清痛苦地搖了搖頭,一雙渾濁的眼睛裡現出了淚珠,緩了緩,她接著說道:“我木雙清死則死矣,這個人間已沒有什麼值得我留戀的,但是,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魅兒。這孩子心思單純,卻又容易生出執念,需要有人在身邊引導與護佑。”木雙清停了下來,她痛苦地閉上眼睛,半晌才睜開,長歎一口氣,說道:“林陽,儘管你出自丹霞派,但魅兒已經將你認定為此生的伴侶。天意如此,我現在就將她托付給你,你一定要好好對她,不要讓她再受傷害!”“前輩,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待魅兒,不會讓她受傷害的。”林陽連忙點頭答應。隨後,木雙清吃力地在身上摸索了一陣,最後取出了一本鑲著金邊的粉紅書皮的書籍。“這是我們歡情穀的《歡情圖》,我現在把它送給你。”木雙清將書遞給了林陽。“前輩,您無需如此,照顧魅兒是晚輩應儘的職責!”林陽連忙擺手拒絕。木雙清的臉上露出了笑容,輕聲道:“看來,魅兒這丫頭倒是有幾分眼光。拿著吧,你日後要與魅兒雙修,若是修煉了《歡情圖》上麵的些許法門,會事半功倍,我這也是為了魅兒好。”林陽聽到這裡,才伸出雙手,恭敬地接過《歡情圖》。“謝前輩賜書!”林陽朝著木雙清恭敬地行了一禮後,才將《歡情圖》給收入了狂血珠。“此書畢竟出自歡情穀,你一定要慎重保管,不要讓人發現,否則,你也會成為十大宗的追殺對象。”木雙清緩聲提醒。“前輩放心,我會萬分謹慎的。”林陽點頭回應。“好吧,你出去吧,幫我把魅兒叫進來。”木雙清費力地向著林陽撥了撥手。林陽朝著木雙清恭敬一拜,而後緩步退了出去。“林陽,我師傅跟你說了什麼?她好些了麼?”戴魅兒看到林陽出來,滿臉喜色地問道。林陽沒有回答戴魅兒的問題,他朝著戴魅兒擠出一個笑臉,柔聲道:“魅兒,木前輩讓你進去。”戴魅兒哦了一聲,快步進到屋內去了。片刻之後,屋內傳出了戴魅兒撕心裂肺的痛哭聲。林陽長歎一口氣,他沒有立馬進去,而是靜靜地靠著屋外的簷柱站立著。待到屋內的哭泣聲漸漸地弱了下去,他才緩步走了進去。木雙清仍舊端坐在床上,但腦袋歪在了胸前,已經逝去。戴魅兒半跪著,掩麵趴在木雙清的腿上,無聲地啜泣著。“魅兒,你不要太難過。”林陽將手放在了戴魅兒的肩頭。戴魅兒抬起頭來,淚流滿麵,她站起身,撲到了林陽的懷裡,哽咽地說道:“林陽,我師傅不在了,我該怎麼辦?”林陽輕輕地拍著戴魅兒的後背,柔聲安慰道:“魅兒,你不要害怕,你還有我呢,我會保護你,照顧你的。”戴魅兒沒有說話,卻是又大聲地哭泣起來,淚水很快便濕透了林陽的胸襟。林陽緊緊地摟著戴魅兒,待到戴魅兒再次停止哭泣後,便帶著她,去將木雙清安葬。天乾城外城中,有很多風景宜人的山峰,林陽征求了戴魅兒的意見後,將木雙清安葬在了一座長滿鬆針樹的山上,前水後山,綠樹蔥蘢,是一處不錯的安息之所。戴魅兒在木雙清入土後,便沒有再哭泣,她跪在木雙清的墳前,盯著墓碑足足半個時辰的時間才緩緩起身。“魅兒,木前輩不在了,現在就由我來照顧你。”林陽看著戴魅兒哭得紅腫的雙眼,心頭很是痛惜。戴魅兒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不久之後,林陽悄然將戴魅兒帶回了百草堂。戴魅兒顯然還未從悲痛中緩過神來,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到了百草堂後,便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呆呆地坐著,不吃不喝,不言不語。連著兩天,林陽哪也沒有,想儘辦法,想要讓她開心起來,但卻毫無作用。於是,林陽找來了韓小雪和韓小刀。韓小雪與韓小刀也在數月前失去了雙親,或許是同病相憐,戴魅兒在姐弟倆的開導下,臉上的神情不再呆滯,也開始開口說話了。又是兩天過去,戴魅兒差不多恢複了正常,有說有笑的,林陽終於放下心來。而且,林陽可以看得出來,戴魅兒對韓家姐弟很是喜歡,韓家姐弟對戴魅兒也是真心的親近。戴魅兒的事情告一段落,林陽便準備去往匠兵廬,他可是一直惦記著自己的元兵呢。但就在此時,一直沒有響動的鎮海衛腰牌有了動靜。林陽將神念沉入到腰牌當中,花映月冷冰冰的聲音立刻在他的心間響起:“林陽,你給我立刻、馬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