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映月見林陽如此的堅決,就沒有再勸。林陽的性子,花映月多少是知道的,他認定的事情,勸了也是白勸,何必浪費口舌。“花總領,我想向你打聽一件事,天乾城白家可有人曾與鼓浪蛟簽訂過契約?”林陽緩緩出聲。“鼓浪蛟?”花映月稍作遲疑後,緩聲道:“鼓浪蛟乃是四級元獸,要與四級元獸簽訂契約,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白家並無人與鼓浪蛟簽訂過契約。”花映月的語氣甚是肯定。“總領,天乾城中,可曾有過鼓浪蛟?”林陽接著發問。“有,在天乾城大牢的空間牢籠之中曾關押著一條鼓浪蛟,不過在十年前已經老死了,你問這個做什麼?”花映月的臉上露出了疑問之色。“天機不可泄露!”林陽故作神秘地朝著花映月笑了笑,道:“花總領,時間不早了,我就先告辭了。明日天乾閣裡可是有一場硬仗要打,我得去養好精神。”說完,林陽朝著花映月拱手行了一禮,快步離開了總領府。“小姐,他就是林陽麼?”在林陽走後沒到半息的時間,一個佝僂著腰背的瘦小老者出現在了花映月的身邊,他赫然便是那日進入八方伏魔陣的八位元府境的強者之一。花映月輕輕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我看他除了長相稍稍過得去外,也沒什麼過人之處嘛,小姐為何對他讚不絕口。難不成是因為林陽和朱公子一樣,都出自丹霞派,小姐愛屋及烏了。”瘦小老者捋著白胡須,輕笑出聲。“青伯,你就不要一口一個朱公子了,聽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你也不看看朱海佛現在多大年紀了。”花映月在與青伯說話時,已經揭去了臉上的黑紗,此際已是俏臉微紅。“若是按我們陌道花的年紀算,朱公子還隻能是花骨朵,還年輕著呢,當得起一聲朱公子。”青伯笑嗬嗬地回應,接著又歎出一口氣,道:“當年,若不是傷了修煉根基,以朱公子的資質,恐怕早已晉入天輪境,甚至已經開始結成元府了。哪裡會像現在這般,為了一個天輪境而苦苦掙紮。不過,若是能順利晉入天輪境,朱公子便可多出七八十年的壽元,也能多陪陪小姐了。小姐,朱公子閉關衝擊天輪境,已經有數月了,卻一直沒有消息傳出,他現在情況如何了?”花映月搖了搖頭,道:“丹霞派對此事甚為保密,我又不好太過關切,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希望他能順利破境吧,不然,我這輩子都不能心安的。當年,若不是為了救我,他也不會傷了根基。”“小姐,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朱公子一定能結出天輪的。”青伯看到花映月的臉色升起了擔憂的神色,便將話題一轉,道:“小姐,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我看林陽這小子除了賣相出眾些,也不過尋常之人,並無出奇之處,為何你會對他另眼相待?”“青伯,你這回可是看走眼了。一個不尋常的人,落在彆人眼裡,卻變得尋常,這叫本事。林陽,你彆看他年紀小,藏得可不淺呢,身上的秘密多著呢。我在天乾城近兩百年,來來去去的不知道接觸了多少十大宗的弟子,林陽給我的感覺最特彆。若是我的預感不差,此子日後必定名震天元四州!”花映月的語氣甚是肯定,頓了頓,她接著說道:“與這樣的人交好,結下善緣,對我們陌道花一族,百利而無一害!”青伯明顯一愣,他未曾料到,花映月竟然會給到林陽如此之高的評價。“青伯,戀蝶和探春這兩個丫頭最近的修煉怎麼樣了?”花映月突然話鋒一轉。“小姐,兩位小小姐的修煉一直很刻苦,從沒有半分的懈怠。”青伯毫不遲疑地回應。“青伯,我因為沒有閒暇監督她們,才把她們交給你來教導。這兩個丫頭,鬼精靈得很,你可千萬不要被她們裝出的乖巧給騙到,從而不能嚴厲地督促她們修行。”花映月輕聲提醒。青伯神情一肅,道:“小姐,你就放一百個心吧,兩位小小姐絕對是認真刻苦,修煉不輟。而且,她們的乖巧也是真的,絕沒有裝的成分,這一點,青伯可以打包票。”“哎,青伯,你就寵著她們吧,我們陌道花一族,雖然天賦異稟,潛力無窮,但若是失了勤奮,一樣要泯然於眾。”花映月長歎一口氣,沒有再說話。……林陽從鎮海衛總領府出來後,便直奔天乾城大牢的方向,最後在天乾城大牢對麵不到六百米的一座小山峰上停了下來。他站在山頂,遠遠地看著天乾城大牢所在的山穀,心中念頭萬千。現在,他已經確定了,兩次要置自己於死地的就是白西川,就是白家。不過,除開白家,林陽又發現了一個隱藏的敵人—天乾衛。當年,為了暗害林正鋒,白慕龍放出了鼓浪蛟,這隻鼓浪蛟就出自天乾城大牢中由天乾衛看守的空間牢籠,天乾衛算是間接參與了暗害林正鋒的事。而林陽陷入搬山猴所在的空間牢籠的那一次,天乾衛則是直接參與了,因為沒有天乾衛在其中動手腳,林陽進不了空間牢籠,而且還是五級元獸的空間牢籠。“天乾衛,我倒是要看看你們到底藏得有多深,到底有多強大?”林陽深吸一口氣,雙眼之中精光閃爍。明日天乾閣之後,他便準備登門白家。白家與天乾衛的關係非同尋常,他同時也做好了直麵天乾衛的準備。林陽盤膝坐了下來,準備今夜就在此地修煉一晚、明日一早便去天乾閣,卻突然感應到丹霞派的傳訊玉佩有了動靜。自從見識過了天乾城的鎮海衛和禁海衛的腰牌後,丹霞派的傳訊玉佩就有些拿不出手了。鎮海衛腰牌,禁海衛腰牌和傳訊玉佩都是借用了陣法,隻不過,天乾城的陣法造詣遠高於乾州,在傳訊的手段上自然要超過乾州一大截。乾州對天乾城的陣法是相當豔羨的,隻不過,乾州十大宗多次向天乾城討要陣圖、陣法,卻都被天乾城都以各種緣由拒絕。陣法是天乾城的根本,天乾城敝帚自珍,人之常情。這也導致了天乾城與乾州本是唇齒的關係,彼此間的交流卻少得可憐。故而,現狀便是,天乾城的陣法去不了乾州,乾州的煉丹術和鑄兵術等也傳不到天乾城。傳訊玉佩突然有了動靜,林陽甚是詫異,他取出玉佩,聽到了藍印風的聲音:“林陽,速回丹霞派駐地!”藍印風的語氣急促,似乎是發生了什麼大事,林陽沒有遲疑,連忙起身,向著丹霞派的駐地趕去。剛來到丹霞派駐地所在的山峰山腳,林陽便感應到了山上有近二十股強大的氣息,修為估摸都在天輪境。“如此多的高手?難不成我們丹霞派駐地被人圍攻了?”林陽心中一緊,速度全開,火速向著山頂而去。不過,又似乎不像,因為他從山腳上到山頂的時候,遇到了幾位丹霞派的元修,他們一個個神色如常,並未有異狀。儘管如此,林陽卻是沒有減緩速度,片刻之間就來到了藍印風所在的居所外。“藍老,我來了!”林陽一個閃身進到了庭院當中,而後幾個大步邁進了會客室,赫然看到,空間並不大的會客室裡坐得滿滿當當的,大多數都是頭發花白的老頭子。“張源濟,鐘長風,項青峰,齊鳳陽,藍印風,葉宿餘,於紅蓮,畢方,……。”林陽一眼掃過去,除開齊鳳陽,滿眼都是天輪境的強者,其他人林陽雖然不認識,但卻知道他們出自乾州十大宗。“林陽見過各位前輩!”會客室裡的人實在太多,林陽隻好一並打招呼,不過卻把腰彎得足夠的低。“各位大修,稍坐片刻,我去去就來!”藍印風朝著眾人拱了拱手,再朝著林陽使了個眼色,而後快步出了會客室,去到了後院當中。張源濟也向眾人告了一聲罪,跟隨藍印風出去了。林陽不明所以,但卻是不敢耽擱,也快步出了會客室。“張閣老,事情是你來說,還是我來?”藍印風和張源濟已經落座,看到林陽進來,藍印風把目光看向了張源濟。張源濟清了清嗓子,看到林陽一頭霧水地站在屋子中央,便笑聲道:“林統領,你先坐,我們可能得聊上一會。”林陽也不客氣,拉了一把椅子,坐到了藍印風的旁邊,靜待張源濟的下文。“林統領,外麵的情形你也看到了,我稍後要與你說的事情,關係到很多人的利益,甚至是性命。若是林統領覺得不讚同或者不公,還請稍稍克製,請聽我把話說完。”張源濟這是在給林陽打預防針。林陽多少也猜到了張源濟正要說的,多半與明日天乾閣的事情有關,但又覺得不太像,因為陣仗未免太大了些。“張閣老,你就直接說吧,有我在這呢,他有再多再急的屁,也得憋著。”藍印風插話進來,似乎是嫌張源濟鋪墊得有些多了。“藍老,我現在好歹也是鎮海衛禁海衛雙統領了,你多少也給留點麵子的。”林陽一臉幽怨地看著藍印風。“給了你麵子,我的麵子呢?”藍印風瞪了林陽一眼,道:“廢話彆那麼多,把腿收好,好好聽張閣老怎麼說!”林陽很是聽話的,趕緊端正好身體,等著張源濟開口。張源濟看到藍印風和林陽之間的交流方式,心中暗鬆一口氣,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林統領,天乾閣明日會對第六營私賣元獸的事情做出如下處理:隻會對你個人進行懲處,第六營所有禁海衛都會得到天乾閣的褒獎。”林陽稍稍有些吃驚,他還以為明日去到天乾閣,還要費儘口舌去替第六營說話,現在他可以安心了,第六營非但不會受到責罰,還會被獎賞。“張閣老,不知道天乾閣會對我有什麼懲罰?”林陽嘴角帶笑地問道,似乎半分也不擔心自己會受到何種懲處。張源濟乾笑了一下,道:“林統領不能再做第六營統領了。”“半個月前,你們天乾閣還一個勁地勸說我,要我去做那外城禁海衛統領。元獸大軍剛一退,現在又著急忙慌地要我交出腰牌。天乾閣翻臉的速度,還真不比翻書慢哩!”林陽不無挖苦地說道。林陽對禁海衛統領的職位還真不留戀,但自己辭和被人辭是兩碼事。他原本是打算明日請辭的,但聽張源濟如此一說,心裡頭多少有幾分不痛快。張源濟又乾笑了幾聲,道:“若是林統領當場交出腰牌,明日天乾閣的事情,就會告一段落了。隻不過,我希望林統領明日不要交出腰牌,至少不要輕易地交出腰牌。”把話說完,張源濟抬眼看向了林陽。林陽一怔,隨即沉聲地道:“張閣老,還請直言。”“明日的天乾閣會議,我會將內外城的所有統領,總領都請去天乾閣,還有十大宗,南楚國,藏秀閣,歸風門等乾州的大宗門、大勢力的天輪境強者都請去天乾閣。我希望,林統領明日在白西川虛宣布要讓你交出統領腰牌的時候,直接責問白西川為何要置外城禁海衛第六營的數萬人的性命於不顧,私自關閉第六營的防護陣法。”張源濟說到這裡,靜靜地看著林陽,等待著林陽的回應。林陽心中念頭急轉,他隱隱猜到了張源濟準備做什麼。“張閣老,無憑無據的事情,我可不敢亂說。你們天乾閣常任閣老之間的爭鬥,我不想參與其中。”林陽的聲音轉冷,他要對付白西川不假,但卻不想被人當槍使。“林統領,開啟第六營防護陣法,的確是白西川的意思,而且,開啟陣法而不告知第六營,也是白西川的決定。四大家族四位常任閣老同進同退,他們四人一致同意,我,鐘閣老和項閣老,雖然極力反對,但也隻是三比四,根本改變不了結果。”張源濟先要撇清自己在陣法之事上的乾係。見到林陽沉默不語,張源濟接著說道:“四大家族把持天乾閣近百年的時間,如今的天乾閣實際上已經控製在四大家族的手中。我與鐘閣老和項閣老,沒人願意為了斬殺一隻五級元獸而置第六營、置林統領於不顧,但天乾閣現有的章程和製度,讓我們三人根本無力阻止白西川等四人。像林統領這等為天乾城做出諸多貢獻的大功臣,天乾閣理應保護,理應給到足夠的榮譽和地位,絕不是過河拆橋,絕不是出賣,……。”“張閣老,你今日召集這麼多人過來,想必已經經過周密的計算和部署。你就直說吧,你需要我明日在天乾閣做什麼,做到何種程度,還有更重要的一點,你打算做什麼?”林陽直接打斷了張源濟的話。張源濟的表演太過用力,讓林陽稍稍有些抗拒。“臭小子,你就不能有點耐心,好好聽張閣老把話說完?”藍印風看到張源濟明顯有幾分尷尬,便狠狠地瞪了一眼林陽,接著對張源濟說道:“張閣老,這小子就這臭脾氣,乾什麼事都是猴急猴急的,沒半點耐心。你慢慢說,他再敢打斷,插嘴,看我不好好收拾他!”林陽好生無奈,但卻是不敢再還嘴。藍印風什麼脾氣,他可是了解的,他說收拾,便是真會收拾的。林陽現在雖然可以斬殺五級元獸,但被藍印風收拾起來,他還能反抗不成?鐵定隻有挨打求饒的份。“藍長老言重了,林統領快言快語,倒是我張源濟有些不爽快,不敞亮了。”張源濟嗬嗬一笑,而後對著林陽說道:“林統領,明日天乾閣會議,林統領自由發揮,如何能讓四大家族下不了台,你就如何做?而且,林統領大可放心,我絕對可以保證林統領的安全,不會讓林統領受到半分的傷害。”林陽輕輕一笑,道:“張閣老,不是四大家族,是白家,慕容家和李家。這三家對我都有著濃濃敵意,明日的會議,我自然不會錯過讓他們難堪的機會。但葉家,我持保留態度。葉家與我並未有任何的衝突,若是明日葉群葉閣老不主動招惹我,我也絕對不會主動去為難他。這一點,我事先說好,也讓張閣老有個準備。你有你的打算,我有我的原則,你的打算不能左右我的原則。”張源濟哈哈一笑,道:“林統領恩怨分明,是真豪傑。我張源濟絕不強求林統領違背自己的原則。”“那麼,張閣老的目的呢?”林陽回以一笑。張源濟斂去了臉上的笑容,神情嚴肅地說道:“林統領,天乾閣現在的格局若是不改變,天乾城將會陷入危險的境地,我要做的,就是改變天乾閣的格局!請林統領助我一臂之力,助天乾城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