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黑丫已經擠到了穆九瀾前頭，微微抬頭，看著那個黑黑瘦瘦又臟兮兮的小子：“就你這樣，想來我們店裡幫工，端上來的菜客人能要嗎？”</p>

那小子默默低頭，扭過臉去，似乎是想走。</p>

“你不是本地人吧，從哪兒來皇城的？”</p>

穆九瀾見他有些可憐，隨口問道，想著實在不行給他些乾糧或者弄頓便飯也成，看這家夥模樣，似乎很久沒吃過一頓好飯了。</p>

“我，我是從隴洲來的。”</p>

隴洲流民啊……</p>

聞言，穆九瀾與黑丫對視一眼，均想。</p>

隴洲在大隨皇都的西部，本來是個尚算過得去的小城，可惜今年大旱，他們那兒本就缺水，如今幾乎無法居住，也就有不少的人逃到外頭討生活。</p>

若是漂亮些，許多乾脆就去了伎館，說起來難聽些，可畢竟餓不死。</p>

看樣子，眼前這個少年還真的需要一份工作。</p>

可……</p>

穆九瀾沒說什麼，隻是默默歎口氣，回店裡取了今日剩的一些邊角餘料，加剩飯做了一份蛋炒飯，看著他三兩下扒拉吃完，又局促不安地抓著那隻勺子，好半天才說：“我幫您洗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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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九瀾的招工工作依舊在繼續，出了店門，她有些奇怪，回頭問黑丫：“近日街麵是換了人嗎，怎麼感覺門口乾淨不少？”</p>

“哪有，還不是那幾個磨蹭勁兒的，你猜，這門口是誰弄乾淨的？”</p>

穆九瀾咬著嘴唇，半天才說：“不對啊，百疾哥這幾日都不在店中，總不可能是你吧？”</p>

黑丫憨笑道：“你也知道，我可不是那般細致的人，五大三粗的，怎麼乾得好這些，跟你說，”她悄悄指向街角：“你上次不是吩咐我每日給些饅頭給那個流民嗎，人家早上都拿了門口的笤帚在情潔呢，說是報答一飯之恩。”</p>

“喲，這小子還不錯……”</p>

穆九瀾摸著耳朵，好半天一揮手，說：“讓他來試工兩天。”</p>

“好嘞。”</p>

黑丫好像早就挺同情這小子，聽著老板發話，著急忙慌就竄出去了。</p>

“等會兒，”</p>

穆九瀾一把抓住她，這虎丫頭看著不胖，力氣居然不小，穆九瀾差點就沒抓住。</p>

“咋了？”</p>

黑丫以為穆老板要變卦。</p>

“讓他在後頭洗個澡，換上百疾的舊衣服，要不然，就他那樣，不怕客人嚇跑才怪呢。”</p>

“得令。”</p>

於是，虎妞又愉快地去拉人了。</p>

“你負責上菜，閒時做一下清潔，忙不過來就叫我們幫忙。”</p>

其實穆九瀾這個店畢竟不大，所以多數時候他們幾個分工倒也沒有那麼明晰。</p>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p>

“商，商有靈。”</p>

穆九瀾算是發現了，這小子估計比較怕生，說話有些不大利索，可手上活還是不錯的，哪兒有完美的夥計呢，她如此這般安慰自己。</p>

簡單吩咐幾句，一天的營業又開始了。</p>

“我算是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了，”得空了，黑丫湊過來說。</p>

“怎麼？”</p>

“這個商有靈乾活一點兒也不惜力，反正平常隻要把剩餘食材給他吃便好了，也不會要求著漲工資，晚上住這兒還能幫忙看店。”</p>

雖然穆九瀾也時不時住在店裡，可畢竟她們兩個女孩子，總有些心裡不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