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時鈺烤饢的手藝還是不錯的，這是之前的行軍途中練出來的，烤得剛好酥脆噴香又不會焦苦。</P>
不過肉乾燉的湯，就和柳如思預料的一樣，報吃…</P>
柳如思和彩雲都嘗了一口就決定還是喝水就行，隻有小秦皓被親娘以不要浪費的理由，被壓迫著吃完了燉的肉。倒也沒有那麼難吃，就是小秦皓如果有選擇的話，他會選擇不吃…</P>
就著熱水吃著烤饢，柳如思稍微了解了下騎馬趕路的日程，他們不算八百裡加急，所以中途會讓馬匹休息幾次。</P>
但隻有晚上才會起篝火能燒水烤饢，事實上，其他人和孫知照都是直接吃冷饢喝生水，會燒水烤饢這麼講究的隻有褚時鈺。</P>
柳如思直接提出了反對意見，但不是對褚時鈺，而是對其他人。</P>
“大災之後必有大疫，一定程度上就是因為洪水汙染了水源！各種動物和人的屍體在洪水裡浸泡，它們身上的病毒……也就是病氣死氣溶進了水裡，洪水漫過就將死氣帶到支流甚至井水中。”</P>
“把水燒開就能消除絕大多數的死氣！燒水喝看著是添了麻煩，要把水燒開再灌進水壺。可要是染病了，還是那種可以傳給他人的病，這點麻煩比起來真的不算什麼！”柳如思儘可能的科普著。</P>
大夏朝的古人沒有喝開水的習慣，因為柴米油鹽貴，柴看似不起眼，但它是底層生活的大頭！農人一日二餐的原因除了食物匱乏外，也有舍不得生火做飯的緣故，他們又沒有微生物的概念，肯定不會浪費柴燒水喝了。</P>
不過柳如思之前把這個問題忽視了，因為她身邊的人都是喝開水的，從她到秦烈家起，秦烈幾乎什麼事都由著她，她說要喝開水，秦烈就每日早上燒開水，一句反駁都沒有。</P>
而褚時鈺身為權貴自然和平民百姓不一樣，日常吃喝用度都是精益求精，所以之前他們也是喝開水吃熟食。以至於柳如思現在才突然意識到，古代的公共衛生問題。</P>
不過，一通科普之後，褚時鈺便接了一句：“都按柳夫人說的做。”</P>
於是柳如思沒有聽到一句反駁，下屬們照做了，搞得柳如思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P>
騎行隊是有安排值夜的，但大部分侍衛都已經歇下了，看著他們的值夜計劃被改掉，輪流起來一邊值夜，一邊用僅有的五個鍋燒水，柳如思就有點不自在。</P>
他們內心應該會抱怨她沒事找事，害得端王折騰他們吧？</P>
明天才會開始騎馬趕路，所以今夜還有一輛奢華馬車可以睡，至於誰睡馬車這個問題，柳如思直接不發表意見了。</P>
褚時鈺早就決定好了的事情很難改變，她還是省點口水吧，反正就像褚時鈺說的，這裡都是他可以信任的下屬。</P>
在她們吃東西的時候，褚時鈺已經眼神示意侍衛把車門裝回去了，這會兒他神態自若的走向馬車。</P>
“我幫你們把床鋪起來吧，被褥都是交待下人換過的。”</P>
“義父，我們記得怎麼架床。被褥我也看見了，在後排座位下的櫃子裡，我們的行李在另一邊，找到東西的時候看見了。”小秦皓先插了話。</P>
褚時鈺一滯，怎麼回事？小秦皓不是會暗暗給他創造機會的嗎？怎麼突然給他添堵了？！</P>
“義父我已經弄得很熟練了，早點弄好你們能早些休息，已經很晚了。”</P>
褚時鈺語氣很溫和，但一雙瑞鳳眼眯著直盯小秦皓，這小子這麼聰明，故意的嗎？</P>
小秦皓恍若未覺，也沒再說話，隻是手裡不知什麼時候捏了一小塊肉乾，抬手把肉乾放進嘴裡，慢悠悠的嚼著。</P>
“鋪個床沒那麼難，我們自己鋪就好。”</P>
柳如思已經上車了，她把櫃子裡的被褥拿出來放座位上，接著就把側邊座位下的床架拉出來支開，放上床板，墊上墊子…</P>
失去獻殷勤良機的褚時鈺，又看著小秦皓慢悠悠的嚼肉乾，更加憤懣了…他領悟到了，這是小秦皓因為肉乾燉湯的報複！可硬要秦皓吃完的是柳如思，又不是他！</P>
柳如思回頭瞥見小秦皓的嘴一直在嚼動。</P>
“皓皓，你剛刷過牙，怎麼還吃東西？”</P>
小秦皓小嘴巴嚼吧的動作一滯，委屈巴巴的看著柳如思，嘴裡的肉乾不知該不該吐出來。</P>
“嘴裡的吃完就彆吃了，等會兒喝水漱一下口。”</P>
柳如思又轉頭跟彩雲兩個人一起鋪床。</P>
小秦皓滿眼怪罪的看著褚時鈺，都是義父的錯，害他被娘親說了。</P>
褚時鈺故意一臉幸災樂禍的瞥著小秦皓。一邊心想，關他什麼事，不是你小子自作自受嗎？</P>
不過這小子居然學會記仇報複了，而且不記柳如思的，全記他頭上了…雖然也不是不行，但這小子可是和柳如思相處的關鍵，要是真反水就糟了，以後還是不能輕易得罪…</P>
月黑風高，馬車終於再次關上門。</P>
小秦皓還未滿五歲，肯定是要跟她睡車裡的，而現在彩雲一個女孩子也不能讓她一個人睡外頭，所以隻能三個人一起睡馬車了。</P>
一米六寬的床不算大，不過彩雲睡右邊，小秦皓睡左邊，柳如思睡在中間摟著兒子睡，倒也還寬鬆。</P>
“娘很討厭時鈺義父嗎？我第一次看娘那麼生氣…”小秦皓悄聲問。</P>
不是討厭不討厭的問題，而是她清楚他想什麼，她給不了也不想給，卻又無法擺脫他的控製，這是無解的矛盾。</P>
柳如思的腦海中閃過很多，但都不是能和小秦皓說的，小秦皓和褚時鈺年齡相差很大，但卻誌趣相投。作為良師益友，現在更是作為義父的人生指路人，她不希望小秦皓因為他們的問題而與褚時鈺有隔閡。</P>
“娘不是討厭他這個人，隻是討厭他的一些做法。滎州那麼多受災的百姓在受苦，他卻因為怕我們受顛簸而減緩行進速度。”</P>
柳如思輕撫著他的小腦瓜，問道：“皓皓，你覺得這是對我們好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