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襲後的清晨，柳如思難得的睡晚了，可重點是其幾人都醒了，包括彩雲和小秦皓都沒人叫她！</P>
“為什麼不叫我？”柳如思一邊迅速洗漱著，一邊小聲問彩雲。</P>
還好她沒睡過太久，騎行隊也有些人才剛爬起來。不過他們可都是不洗漱的，抬手揉揉眼睛就可以出發了。她要是早上不刷牙洗臉，她能在馬背上難受一天…</P>
彩雲不說話，她麵對著柳如思，背對著褚時鈺他們，此時她的眼睛拚命從側麵往背後瞥。</P>
柳如思麵無表情的加快洗漱，她也是睡傻了，除了他還能有誰？</P>
留了兩個侍衛陪那個受傷的人找驛站或民舍停留，其他大部隊依然趕路行程不變。</P>
這樣的隊伍是不可能為了一個侍衛停留的，彆說是一個傷了，就是折了一大半，褚時鈺也會該走就走。</P>
柳如思跨在疾馳的馬背上，她認可褚時鈺現在的做法，一個掌權者是需要這樣的，在麵對家國大事時，一些事情或者部分生死都是可以靠邊站的。</P>
然而正因如此，她對最開始褚時鈺因她放慢速度再次耿耿於懷…為什麼？</P>
他對她的感情有重到這種地步嗎？可以因她雞毛蒜皮的小事，就置大義於不顧？</P>
從始至終她都沒有完全搞懂褚時鈺對她的感情來源於何處，而且來勢洶洶，一開始就情濃到她覺得有些假的地步。</P>
雖然秦烈也一開始就對她好得不成樣子，相識不到24小時就已經是全盤托出的狀態。她那時也滿心驚疑，但很快就明白了。</P>
秦烈太孤獨了，他極度的渴望親情和陪伴，她的出現像是陷入永夜後遇到的火光。</P>
因為知道她並不一定會留下，才會一開始就拚儘全力，以求得到一個名為妻子的親人。所以他才能三年都堅定的不碰她，如果不是她主動，她相信秦烈可以守滿答應的五年。</P>
秦烈不是對她沒有欲望，她也看見不少次秦烈慌慌張張的跑進浴房，隻是那份對親情的渴望大過了所有，所有的其他都會為此退讓。</P>
即便是後來他們日日相守，彼此都猶覺不足了，秦烈的那份親情好像也一直占著上風，或者說，與愛情好像也分不太清，好似本就是一體…</P>
從親情到長出愛情，柳如思不知道她和秦烈是不是愛情最好的模樣，但卻是她覺得最好的樣子…</P>
誰說渴望親情的隻有秦烈呢，她隻不過是沒有秦烈那麼勇敢而已…</P>
關切的視線打斷了柳如思的思緒，轉頭迎向目光，就看見褚時鈺探究的眼神。</P>
柳如思若無其事的又轉回頭。</P>
好像一不小心就從思考這家夥的問題，轉移到與秦烈的回憶上了…</P>
話說回來，褚時鈺一開始感情就這麼洶湧的原因是什麼？也是親情？</P>
可他不像是秦烈那樣純粹而勇敢的人，倒像是她的同類人…因為想得太多，很難有一往無前的勇氣，就算渴望親情，也會自欺欺人，騙自己根本不需要。</P>
要不是秦烈…</P>
柳如思晃了晃腦袋，現在還是專心騎馬吧，一生還有很多的時間來思念。</P>
群馬奔騰，又闖過一個白晝。</P>
篝火搖曳，又燒儘一個黑夜。</P>
柳如思和彩雲都適應了在馬背上顛簸的日子，期間沒再發生什麼意外，也就沒有什麼特彆之處。</P>
騎隊出發的第五日，他們終於進入了滎州的地界。</P>
其實這次的大河潰堤規模比較小，洪水漫過的範圍也不算大，在曆史上這條大河早不知決堤多少次了，僅大夏朝的五十多年的曆史中也多達二十次。</P>
一般這種規模的潰堤沒有到需要龍子龍孫來賑災的程度，更何況滎州城離豫省的省城相距隻百裡左右，管理該省的從二品布政使，完全有能力調動全省的資源自行救災。</P>
這次會派皇子來，除卻那些各方爭功的私心外，主要因為這次決堤的位置恰好對上滎州城了！</P>
當日連城牆內都漲起了五尺高的水！不少城牆和城內建築都垮塌了，城內如此，直麵洪水的城外北邊的村莊和農田就更不用說了…</P>
偏偏靠大河河道的土地水土豐沃，所以北邊的村莊人口是最密集的，以至於這次小規模的決堤損失慘重，無數房舍被衝毀，萬千百姓流離失所。</P>
而褚時鈺到這裡的主要任務就是協調各方資源，來災後安置以防災民變流民，以及對這段大河進行治理，最初的搶險救援肯定是有當地官員來負責的。</P>
而一進入滎州的地界，柳如思就明白什麼叫大災無情…</P>
入目可見許多衣衫襤褸的災民，他們聚在地勢較高的山坡上，失去家園或親人的悲痛讓每個人眼裡都是惶恐和對未來的迷茫。</P>
災情發生到現在還不過十天，便已經有許多人麵黃肌瘦，一副行將就木的虛弱模樣，這是因為災害發生得太突然，許多人連逃命都來不及，哪裡能攜帶出存糧。</P>
“當地沒有開倉賑濟災民嗎？”柳如思小聲問。</P>
“應當是有的，不過賑濟向來不會放太多糧，各方麵原因都有，明麵上的理由基本是要留餘糧以備不時之需。”褚時鈺以前就有過賑災經曆，那時的災情比現在更加複雜。</P>
這次雖然直麵滎州人口繁多的地方，但滎州城總共四千戶，人口不過三萬左右，加上周遭波及的縣鄉村統共二十多萬人，隻是以現在的時節，該地的主作物小麥應該已收割了，本地應有不少糧已征收入倉。</P>
皇帝並未安排從京城運賑濟糧來，而是特許褚時鈺直接啟用豫省待漕運的稅糧，省得還要從京城運糧過來，平白浪費人力物力。</P>
當然，也是因身份夠的人帶著旨意來了，這部分糧才能動，否則當地就算是布政使也沒有權力動漕糧的，就怕開了這道口子以後當地官員的手就能伸進稅糧裡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