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側妃走了，在場其他人還在想著如何收場，小秦皓卻又上前說：“康王叔叔，我們繼續吧。”</P>
康王麵無表情的說：“你剛罵了本王的側妃，現在還敢若無其事的向本王求學？”</P>
“可明明是大嬸先來挑事，她罵我娘親，我肯定要罵回去的！”小秦皓有些委屈，隨即也生了怨氣，撅起嘴拿起桌上的書本說：“不教就算了，一些學問而已！”</P>
那委屈巴巴的模樣，孫知照和端王這邊的人都心疼了，暗自用‘居然欺負小孩’的眼神看康王。</P>
嘖，一早就不該跟一小孩對上，乾什麼都顯得不占理，因這事毀約傳出去也是不好聽。康王冷冷道：“今日本王也沒心情了，明日你要還想學，就明日再來這兒。”</P>
小秦皓有點心動，之前教那一點兒就能見康王的水平不錯，可他委屈勁兒也還沒過，於是擰巴的說：“我明天再看有沒有想問的。”</P>
還端上了？！康王站起來冷哼一聲，先行大步離開了。</P>
小秦皓見狀，撅著嘴也哼了一聲，然後抱著書往外麵走。</P>
“小公子彆生氣，張家已經要大難臨頭了，那張側妃還敢來冒犯您和柳夫人，說明就是個蠢人，蠢人的話不要往心上去。”孫知照上前安撫道。</P>
小秦皓卻是已經開始思慮張側妃話裡的信息，他自然不會信她的話，但這事印證了娘親曾經說的擔憂，有人覺得他們是端王義父身邊的小人，就算是蠢人才會這樣覺得，那誰知道世上有多少蠢人。</P>
明明義父沒做什麼不好的事情啊，難道隻因為義父喜歡娘親？可娘親那麼好，喜歡娘親不是很正常的事嗎？</P>
孫知照見安慰不好更是心疼，輕聲道：“那小公子就彆見張二小姐了，剛剛罵人那個可是她親姐姐，在下這就去把她趕走。”</P>
“娘說過，人的好壞不是按血脈來分的，而且說好要見了。”小秦皓說是這麼說的，其實心裡對張茹錦的印象已經轉負了。</P>
走到張茹錦等待的地方，小秦皓就板著臉問：“你找我有什麼事嗎？”</P>
張茹錦頓時心裡一緊，之前這小孩可不是這樣的，那天哪怕跟她沒什麼話說也客氣禮貌，她忐忑著拿出手裡的詩集說：“我本來是來找柳夫人的，但聽說柳夫人不在，就想著先把帶給小公子的詩集…”</P>
“謝謝，我不喜歡看詩集。”小秦皓冷漠拒絕道，通過孫知照剛剛的話，他已經意識到，張茹錦不是單純的送詩集。</P>
張茹錦不知所措，張家不光是打死十三仆人的事，還有許多案子壓在官府！隻不過念在父親喪期未過，先擱置一段時間而已！</P>
光這些就能讓張家岌岌可危了！而且看這態勢，不管推波助瀾的是誰，都沒有善罷甘休的意思！而背後的人最有可能是端王！</P>
“沒彆的事你就回去吧，我還要去看書。”小秦皓轉身要走。</P>
張茹錦已經顧不得彎彎繞繞，徑直問：“等等！求小公子幫我向端王殿下問一句…張家要怎麼樣才夠？”</P>
“我不想幫你問！你姐姐剛剛罵我娘親！”有些孩子氣的話說完，小秦皓頓時心情舒暢許多，邁著輕快的小步伐就走了。</P>
張茹錦頓時恍然大悟，怪不得剛才長姐那樣的神態！可是為什麼？長姐明明知道張家的命運可能掌握在端王一行人手上！</P>
她失魂落魄的往外走，這裡已經沒有人能幫她了…</P>
“張二小姐，可否借一步說話？”</P>
時光流逝，轉眼在河廟鎮已經十幾日了。</P>
河廟鎮疫區，已經不能叫疫區了，因為最後一個鼠疫病人已在三天前痊愈。</P>
“夫人啊，你快放開封禁吧！最近都沒下雨，我家菜地再不澆可能就要枯完了！”一農夫在不遠處喊話。</P>
“是啊，我家兒子定的婚期就要到了，再不置辦東西，到時候怎麼迎娶媳婦啊！”一農婦喊道。</P>
柳如思頂著沿途的抱怨，快步往疫區醫棚走，僅管帷帽擋了她的臉，也忍不住縮了肩膀希望能降低存在感。</P>
可惜這種掩耳盜鈴之法並不奏效，因為許多鎮民現在都知道，其他大夫們都覺得可以結束封禁了，是事兒精夫人要求端王封十天再放開！</P>
不過目前喊歸喊，民眾們的態度還是和善的，因為這些天鎮子裡吃飽喝足，而日日的義診造福了很多人。</P>
一開始還是以“自報”的名目看診，很多老實的百姓，小病小痛的沒去看病。</P>
後來就放開了條件，但凡有身體不適的，或者隻是想把個脈安心的都可以去，而這事的原因也傳開了，是柳夫人為民請命得來的。</P>
“呦，事兒精也會覺得壓力大啊？我跟你說，現在還算好的，封的日子越長你以後的壓力會更大！”李春甫調侃著。</P>
褚時鈺哼了一聲說：“若不是你對百姓說，是如思不讓放開，她自然不會有這麼大壓力。”</P>
“這是事實呀，又沒說謊，為民請命的消息你敢說不是你傳的？”李春甫不以為然。</P>
褚時鈺沒否認，隻是看向柳如思說：“這些日看普通病症的人也少了，要不接下來就留在駐地，彆來鎮裡了。”</P>
柳如思有些猶豫，他說的是事實，可要是不來，有種臨陣脫逃的感覺…</P>
“你們幾個也不用呆在鎮裡了，駐地裡新立了帳篷，論陳設不會比客棧差。”褚時鈺給幾個郎中也做了安排。</P>
“那既然這樣，還封著鎮子做什麼？嫌百姓對咱們印象太好？”李春甫對著柳如思嘲諷道。</P>
“李老師，我隻是不想萬一有潛伏期長的病人，到時疫情死灰複燃…”</P>
“那你還不如擔心又有幾隻帶病的黑鼠冒出來，讓人又染上病呢？老鼠能抓得完，防得住嗎？”</P>
柳如思一愣，確實很有道理的樣子。</P>
李春甫歎息道：“我剛開始行醫的時候也這樣，總想著將自己所學發揮至極儘，但後來發現，有些最適合的藥難找到，許多人也承擔不起。”</P>
“往往是病人主動求其次，因為他們需要先將眼下的日子過下去，可預見的難以為繼，比未明的將來更緊迫。”</P>
一番話發人深省，良久後，柳如思鄭重點頭道：“學生受教了。”</P>
轉頭看向褚時鈺，輕聲說：“要是可以，就按老師們的意見放開吧…”</P>
“好，那便今日中午解封。”</P>
褚時鈺笑著，接著從懷裡拿出五封紅包，分彆遞給大夫、郎中還有柳如思。</P>
李春甫一臉納悶的接過問：“這是做什麼？”</P>
“抗疫結束，本次鼠疫未造成重大損失，這是你們的獎金。”褚時鈺語氣平淡，好像是理所當然的事。</P>
“不是義診嗎？”何郎中疑惑的打開紅包看，隨即驚道：“二百兩？！</P>
“是義診沒錯，但做得好也該受獎賞。”褚時鈺一邊回答，一邊不著痕跡的用餘光觀察柳如思的神色。</P>
而她拿出來看了一眼，就瞪大眼睛迅速又把銀票塞回去，轉頭去偷瞄著其他人的手上。</P>
“五百兩啊，還行吧，不算小氣。”李春甫毫不猶豫的把銀票揣兜裡，醫術到了一定境界，就會有人豪擲千金求醫，畢竟錢能買命的機會不多。</P>
得最少的吳郎中，隻有一百兩，但大家都知道原因，吳郎中倒黴的在客棧隔離了大半時間…確實沒起到多少作用。</P>
而馬大夫沒打開看，隻是恭敬的朝褚時鈺躬身道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