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夢醒而慶幸 (2 / 2)







「為什麼…就因為我傷了他嗎?!我保證不會傷人了,不要這樣!」褚時鈺聲嘶力竭的祈求!

「因為有孩子,所以我還不想死…」

柳如思仰起頭露出脖子,輕蔑道:「但如果一張臉不夠,我也可以去陪秦烈,相信嶽先生會幫我照顧好秦皓!」

嶽子謙一把奪下她往脖子去的匕首,對驚駭欲絕的男人怒喝道:「柳夫人今日穿上素白衣裳,便是預備在劫難逃之時會追隨亡夫而去!」

「傷了脖子你不收手!斷去長發你不放過!口口聲聲說愛慕,就是非要柳夫人一死,才肯善罷休嗎?」

柳如思卻是從衣袖裡又掏出一根銀簪,抵在還完好的右臉上,輕聲問:「不走?不如我先把臉剝給你?」

「我走!」

不知何時,褚時鈺已淚流滿麵,竟是沙啞哭喊著:「我走…你不要再傷自己了,我現在就走!」

高大的身影踉蹌轉身…

萬般不舍的邁步…

但沒有一個人挽留他朝山下去的腳步…

「嶽先生也快止住血!」

「無礙,我…在下方才之言,柳夫人…就忘卻吧,在下不該有非分之想。」

「我隻覺得嶽先生是真君子,我對眼神極是敏銳,卻從未察覺…想來是嶽先生,連目光都不曾…」

………

一場昏沉而痛苦的夢…

他怎麼掙紮,怎麼怒喊,卻也勸不住那個不通人情的自己…

該怎麼,才能阻止玉石俱焚…

「確實是受寒了,李郎中的方子是良方,就先喝這個吧。」

略粗糙的小手搭在他額頭上,溫和聲音滿是擔憂道:「又高燒了,馬大夫您幫他用溫水擦洗一下吧,頸部、腋下、肘窩、腹股溝…」

昏睡的人猛然睜眼,下意識便掙紮起,一把抱住床邊的人!嗓子乾痛,啞得幾乎發不出聲,用儘了全力也隻說出幾個別人聽不清的字:「…別傷…自…」

對此,被抱住的人反應是,拉過床上的被子給他蓋上!

「你還光著呢,別亂動!」

柳如思憤憤斥責道:「沒事玩什麼裸睡!還窗戶開著,洗完澡就攤床上,被子也不蓋!當自己百病不侵是吧?」

「王爺您總算醒了!」孫知照鬆了口氣,自家王爺身強體健,幾年來他隻見過王爺受傷,還未遇過王爺生病呢!

今日的早朝柳夫人讓下人替王爺告了病,都沒幾個人信,皇帝都是派了禦醫來確認過的…不過王爺向來不信任禦醫,是以還是找來馬大夫醫治。

褚時鈺頭還痛著,思緒一片混亂,隻憑著心頭的情緒,本能的,一個勁兒的把抱住的人往床上拖…

柳如思發現,就算他在病弱狀態,力氣也大得根本扛不過,連忙喊道:「別鬨了!等等把病傳染給我怎麼辦?!」

手上鬨騰應聲而止,但接著燒迷糊的大男人把臉埋在她腰上,竟然「嗚嗚」哭了起來!

啞得不行的聲不斷喃喃說話,柳如思好半天才聽清兩個字:「別…走…」

柳如思無奈,跟生病的人也沒法計較,便揉揉他的頭,妥協道:「好,我不走,你先把藥喝了,行嗎?」

感受到她的溫柔,褚時鈺平息了一些,點了頭,隻緊抱著不鬆手。

柳如思想讓人幫忙把藥拿來,轉頭一看,卻發現屋裡的人全出去了…

「藥在那邊桌子上,你先放手,我去端過來。」

他又是點頭,但手上卻一點沒鬆…

「你當我是會隔空取物嗎?鬆手!」柳如思怒斥道,「啪!」的一聲拍他手臂上!

誰知他依然不鬆手,而是抬頭看向她,通紅的瑞鳳眼濕漉漉的,可憐兮兮的艱難說著:「你生氣…可以打我罵我…實在不行…刀往我身上割,殺了我也可以…就是不要傷自己!」

柳如思頓了一下,伸手輕輕撫住他的臉頰,以杏目中的柔色回應瑞鳳眼中的祈求,柔聲安撫道:「是做什麼噩夢了嗎?沒事了,夢已經醒了。」

褚時鈺這才恍然驚醒!

這不是他無能為力的夢境!這裡,他在相識之初就以讓秦皓受教導的藉口,相對和平的將她帶來了京城!

褚時鈺奮力坐起身,急切的描摹著完美無瑕的臉,摸索查看她細嫩無痕的脖頸,伸手觸摸那高高挽起的發髻…接著他又想往下查看她的腿,卻差點一頭栽倒下去!

柳如思眼疾手快,用身體抵住!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頂回床上!

想發火,但見他滿眼驚慌心疼,火氣又都消了,輕聲道:「我好好的沒有哪裡受傷,現在是你生病了,我去給你拿藥,喝完你再慢慢說給我聽,好不好?」

緊箍的雙臂總算鬆開,褚時鈺順從的靠在床頭,夢醒而慶幸!

真好!儘管這裡,帶她走的一開始,他們也曾臨軍對壘,但互相都有克製,他也耐住了性子循序漸進,不曾逼得她傷痕累累…更沒有反目成仇。

柳如思小心將藥碗端到床邊,看著赤膊臥病的男人,忍不住來了句:「大郎,該吃藥啦~」

「…大郎?」沙啞的聲音滿是疑惑,他是皇帝第三子,哪個角度都跟這稱呼不符…

又忘記了,這裡沒有四大名著,把藥碗湊到他嘴邊,柳如思挑眉道:「一句戲言,意思是,給你的是毒藥,喝嗎?」

褚時鈺逕自湊上前去喝苦澀的藥湯,一鼓作氣的喝完,潤了嗓子說話順暢了些:「若你餵我毒藥…一定是我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

將空碗放到床邊小幾上,柳如思又伸手探他的額溫,吐槽道:「真是病得不輕。」

捉住將離的小手,褚時鈺認真道:「還好我一開始…就發病了。」

雖然不清楚為何會陷入那樣痛苦的噩夢,但褚時鈺已然明白,那是秦烈未曾寄情於他的命運…

情起時微弱,自以為無關緊要,便舍下她離開。

但又無法真正割舍,藕斷絲連的默默關注著她的一切,直到麵臨逼婚,可若他不想成婚,誰能逼得了他?

不過是,給了自視甚高的矜持之心,一個放肆的藉口…

一開始便恣意妄為的滿足俗念…也是沒意識到最想要的是什麼,並自以為是的覺得,背後再彌補也來得及…

再加上對她的不了解,一步錯,步步錯…

此前從未想過,他居然會慶幸,秦烈寄情了,使他一開始就濃情到極致,確定了自己的情意,不曾錯過,最好的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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