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為人父母(1 / 2)







儘管柳如思堅定的拒絕了讓秦皓改姓褚,而且言辭合情合理。

但皇帝的決定又怎是輕易能改的?眼眸微垂看著跪地的母子,皇帝冷聲道:「秦家獨苗?鈺兒至今也還無子!」

「常人無子事關一家一族,但鈺兒出身皇室,有望大統!無子便會民心不穩,甚至山河動盪!孰輕孰重,分得清嗎?!」

大義相逼,柳如思不禁自嘲,真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輪到自己頭上了,就知道自私才是人的本性了…

對皇帝自然不能忤逆,柳如思輕聲細語環轉道:「端王殿下風華正茂,將來一定會有子嗣的…而皇家香火旺盛,已有血脈延續,過繼來的孩子,恐怕,也難以…得民心…」

爬了細紋的瑞鳳眼眯起,這柳氏當真是心思敏捷,竟然就想到了他謀劃的基礎!

語氣又平淡幾分,皇帝似是妥協道:「鈺兒現在執迷不悟,怕是不會要其他女子,而你年歲不小,難保他有無後人,朕要防患未然罷了…」

「這樣吧,改姓一事不必入族譜,口頭改了就行,若是將來鈺兒有子,再讓秦皓還宗。」

這一步退讓,柳如思乍一聽也合理,隻是依然不願意,她真正在意的可不是宗族…畢竟若要算起來,秦烈的祖父便是改名換姓的…

電光火石間,柳如思突然閃過思緒,皇帝真是為了褚時鈺有後這麼簡單?

褚時鈺的年紀在大夏確實是晚婚,可也才二十二歲!男人五六十歲,老來得子的也不稀罕,有到擔心絕後的地步嗎?

皇帝日理萬機,就為這點說不定的遠憂跟她們浪費金貴的口舌、時間?

迅速思慮了一番,柳如思也似乎退讓的輕聲妥協道:「民婦與端王殿下,現在八字還沒一撇…改姓之事…」

「若是有幸能結連理,而殿下七年後還無子,為了大夏社稷,民婦願背負忘本罵名…」

細若蚊蠅,不甘不願的語氣,已然說明柳氏退讓到了極限。

若真是為了香火延續,柳氏提議的安排也是最佳之選…但皇帝的意圖可不是這個!

皇帝看了一眼時辰,雖然柳氏是難纏了些,但想到大夏的百年大計,再花些時間,也值得。

「朕前頭說了,不隻是子嗣,你的身份容易使鈺兒遭非議。」

皇帝嘆息般說:「鈺兒也明白眾口悠悠,在竭力防範此事,應該是不忍讓你為難,便未要求於你。」

柳如思一頓,她不知道皇帝在說什麼,一時滿是疑惑之色。

「鈺兒讓人在民間散布傳言,力圖使百姓相信,秦皓是他失散多年的親子。」

皇帝似是遺憾的看著小孩。「這小子如此聰慧,脾性也和鈺兒有幾分相似,朕也疑惑過,是否真是如此。」

柳如思震驚不已,她很少外出,更少聽見八卦閒談,雖然知道褚時鈺有意對外做出關愛秦皓的樣子,可也沒想到褚時鈺居然有意讓人誤會這種事!

皇帝又看向柳如思,正色道:「褚時鈺不忍心說的事,朕便替他做主,坐實!」

「不論這小子身世到底如何,一經回歸就改姓為褚,在世人眼裡自然就是認祖歸宗。而你的寡婦身份也會變為重逢的佳話。至於家世那些旁枝末節,有子嗣傍身,自然就無足輕重了。」

柳如思半晌無言,若是隻考慮與褚時鈺的將來,自然是妙極了…

三人成虎,接著『狸貓換太子』,一切阻礙不攻自破…

杏目恍惚了些,不知秦烈在冥冥之中是否能看見,若是知道他人想將秦皓據為已有,他還會高興嗎?

應當是不會的,秦烈那麼在意親人,怎麼會願意讓孩子委屈求全?

「將鹿指名為馬,即便全天下都一道改稱為馬,也認定鹿就是馬,也改變不了鹿是鹿身、鹿流鹿血。」

柳如思眼神堅定,直視皇帝,正色道:「人生在世,最應當分明的是認清自己,堅守己身意誌!」

「秦皓是秦皓,他出身農戶秦家,並非皇室褚家!得皇姓是榮耀至極,但他人對身世的誤解,恐怕會讓他亂了心誌,生出不必要的妄想!」

「請恕民婦,不能眼看著孩子誤入歧途!」

柳氏突然敢於毫不避讓的直視自己,讓皇帝不禁微怒,但更多的是震驚!

柳氏所說的顧慮,正是皇帝所圖謀的!

俯視和仰視對上。

柳如思從皇帝輕微的眼神波動中,印證了她細思極恐的猜想!

皇帝想將秦皓拉入未來的鬥獸場!再次重複褚時鈺的苦難!

不,更糟糕一些!皇帝並不希望秦皓成劍!秦皓隻會成為用於磨礪孫輩的磨刀石!

怪不得前麵會退一步,說可以不入族譜,恐怕皇帝根本就沒想讓秦皓入族譜!

怪不得不直接下旨改姓!就是不想明確認秦皓為皇孫!怕是要讓人認為是他們自己趨炎附勢,而自發求來的皇姓!

這般條件下,秦皓改了姓又如何?

再是天資卓越,也不是褚家血脈,朝中大臣不會認坊間的傳言!秦皓永遠不能名正言順,這是天然的,致命劣勢!

而又因為秦皓夠聰明,不會輕易被打倒!皇孫們要竭儘所能的競爭,不斷的在角逐中強大,直至打敗秦皓!所以是塊效果奇佳的石頭!

而這一切,隻需改一個姓,給秦皓似是而非的資格,煽動秦皓的野心!

甚至,都不需要秦皓有野心!

隻要秦皓有似是而非的資格,自然就會有人嚴陣以待,先下手為強!秦皓想要自保也隻能不斷反擊,被迫捲入鬥爭之中!

毛骨悚然!

不同於皇帝習慣的隱藏著情緒。

柳如思未作絲毫掩飾,皇帝擅長識人心,她不想做無用功,而且,她需要以堅定的姿態,守護秦皓的未來!

跪在地上的女子,神情極為複雜,皇帝能看見她眼中有恐懼,但拒絕之意更堅定,甚至還有莫名的憐憫…不過居然還有一點敬意,而不是敵意?

皇帝沒有心思去管她的內心想法,接著之前的話,更直白的說:「朕不需要鹿流馬血,改個名稱就能利於大夏昌盛,指鹿為馬便是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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