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8章 大毛的真正實力(1 / 2)







從濟陽回到涼州的路上,幾人就不如來的時候那般精神了。應當是剛剛經曆激戰,人人都有些疲憊。翠嬌和紅俏兩個小丫頭,林雙鶴也將賣身契還給了她們,留下一筆銀子交給她們的父母,教他們日後不要再賣兒賣女了。臨走時,為怕這對父母陽奉陰違,還抬出了崔越之的名號。

兩個小丫頭倒是依依不舍,畢竟這樣好伺候,又不打罵下人的主子,可不是日日都能遇見的。有時候做這樣好心腸夫人的丫鬟,也比在艱難世道中掙紮容易的多。

離開涼州衛的時候,涼州衛還未至春日,如今路上耽誤了些時候,等回去的時候,已然初夏。

禾晏又早已換回了男裝,趕路時分,到底是男裝更方便些。林雙鶴還不時地搖著扇子感歎:我禾妹妹這般姿容,偏偏要做男子打扮,真是浪費了。

禾晏就當他在胡說八道。

五月初二的時候,肖玨與禾晏抵達了涼州衛。

白月山下,兵士們的操練聲遠遠地傳來。禾晏跳下馬車,望向五鹿河和演武場的方向,頓覺撲麵而來的熟悉感。說到底,她在涼州衛呆著,零零碎碎滿打滿算至多一年,卻好像已經完全習慣了這頭的生活。剛一到達此處,如倦鳥還林,說不出的安心。

早已得了消息的沈瀚已經趕來,幫助眾人從馬車上卸貨。瞧見禾晏與肖玨幾人都安然無恙,心中頓時鬆了口氣。濟陽那頭的兵事他們收到的時候,已經過了很久。也知是兩萬的濟陽城軍對十五萬烏托人,想想便覺得後怕。隻擔心在激戰中幾人是否有受傷,如今看來,幾人都活蹦亂跳,當是無虞。

都督趕路累了,先回屋休息一陣。沈瀚道:屋子都已經打掃過。

肖玨點頭,正說話的功夫,又一輛馬車趕到,在他們背後停下,馬車簾子被掀起,應香扶著楚昭下車來。

沈瀚一愣:這……

楚四公子暫留涼州衛。肖玨聲音平淡:給他找間房。又側身看了一眼楚昭,語氣嘲諷,衛所條件艱苦,楚四公子海涵。

楚昭拱手道謝:不敢,子蘭感激不儘。

肖玨懶得理他,轉身自己先走了。禾晏也趕緊跟上。

程鯉素如今已經不在涼州衛,按理說,原先程鯉素住的屋子,也該物歸原主。不過肖玨似乎已經將此事忘記,且住在這裡,她沐浴梳洗的確也比之前和眾人一起住通鋪方便許多。既然肖玨沒有提起,禾晏也就假裝不知道,將行李包袱又提回程鯉素的屋子——肖玨的隔壁。

沈瀚又跟前跟後的進來,手裡捧著軍冊,隻道:這是這些日子的日訓內容,屬下都整理好了,都督休息好了再慢慢過目。都督回來後,南府兵還是交給都督操練,這幾個月,涼州衛的兵陣也初見成效。

肖玨接過他手中的軍冊,隨意翻了幾下。沈瀚側頭看向屋裡中門後的隔壁,見禾晏正坐在床上,麵前攤著包袱皮,似在整理從濟陽帶回來的東西。粗粗一看,東西還真不少,吃的穿的還有小玩意兒,鋪了整個塌上。

再看肖玨,完全沒有要阻攔的意思。沈瀚就陷入沉思,要知道肖二公子最是講究愛潔,是以連他走後,屋子裡都要日日打掃。軍中這些漢子便都罷了,他們與肖玨接觸的教頭,可不敢在肖玨麵前隨意造次。至少坐有坐相站有站相,哪裡像禾晏這樣隨意。

而肖玨竟然也沒有阻止。莫非他們二人的關係,在去了一趟濟陽以後,又有所進步

他正想的起勁,沒注意到肖玨叫他的名字,肖玨見他沒動靜,抬眼一看,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見沈瀚盯著坐在塌上整理包袱的禾晏一臉沉思,遂蹙眉又叫他:沈瀚。

沈瀚一個激靈,回過神來,道:都督!

我要寫封奏章,你找幾個人盯著楚子蘭。他道:有任何異動,立刻告知我。

沈瀚點頭離開了。

禾晏等沈瀚走後,在塌上躺下打了個滾兒,肖玨不悅的蹙眉:你是狗嗎

趕了這麼久的路,每日都在馬車上顛來倒去的,總算是能睡個好覺了。禾晏把包袱裡的乾果抓了一把放在手心:都督,這是崔大人姨娘送給我的,分給你一把要不要

肖玨:不要。

都是一片心意,你也不必如此無情。禾晏找了張乾淨的帕子將乾果包起來,我回頭放你桌上。

肖玨頭也沒回,翻著沈瀚剛送來的軍冊。禾晏就心道,當將領也有當將領的難處,當小兵也有當小兵的好處,譬如現在,她可以在床上打滾兒,肖玨就還得處理積壓了一堆的公事。

禾晏看著肖玨的背影,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就問肖玨道:都督,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你。

肖玨:說。

禾晏躊躇了一下,你還記得,我們在濟陽城時,烏托人攻城的那一日。我與你一同放火,本該一直泅水到岸邊的,但是我嗆水了。你……是你把我拖上來的嗎

她其實還有句話沒有說出來,迷迷糊糊中,似乎有誰給自己渡了氣,她難以在水下睜開眼,卻又恍惚覺得,那人是肖玨。隻是這話說出來太匪夷所思,一來是,肖玨是會這樣給人渡氣的人嗎定然不是。二來是,她居然做了如此的夢,說出去旁人都會笑話她生死關頭還想這些莫名其妙的東西。

肖玨眸光微動,頓了頓,道:是。

雖然有些難以啟齒,但禾晏還是勇敢的問了出來:都督,你除了把我拖上岸,可還有做什麼事

肖玨:沒有。

禾晏一怔:沒有嗎

他側頭看來,慢慢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的開口:那你希望,我對你做了什麼

這話禾晏沒法接。

她打了個哈哈,隻道:沒有,我隻是隨口一問。心中隨即道,果然是自己做了個春夢,幸而沒有直接說出來,否則也太過丟臉。

肖玨重新去看麵前的軍冊,隻是眸光微起波瀾,餘光瞥一眼坐在床上繼續整理包袱的姑娘,片刻後,不自在的收回目光。

到底沒有再說什麼了。

……

將屋子裡的包袱行李都整理好後,看了下天色,估摸著演武場今日的日訓快要結束了,禾晏就出門往演武場走去。從明日起,她也要恢複日訓,不過今日這會兒,可以與許久不見的兄弟們閒聊幾句。

才剛到演武場門口,日訓就散了。大老遠的聽見小麥的聲音:是阿禾哥,阿禾哥回來了!

呼啦一下,頓時所有人都圍了上來。認識的不認識的,總歸禾晏如今已經在涼州衛出名了。小麥被人擠到了一邊,禾晏將他拉到身邊站好,小麥道:阿禾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也不說一聲我聽教頭們說,你和都督在濟陽又打了勝仗,阿禾哥,你好厲害啊!

這事兒居然已經傳得這麼快了禾晏尚且還在疑惑,又有人道:聽說濟陽城軍隻有兩萬人,那些烏托兵有十五萬。禾兄,你跟我們說說,你們究竟是怎麼贏的

是啊,快跟兄弟們說說!

禾晏就覺得,她每一次乾一件事回到涼州衛,就儼然成了一個說書的,跟眾人講故事聽。不過這會兒被圍在中央,進退不得,也隻得就近坐在演武場的欄杆上,伸手道:大家靜一靜,靜一靜,此事說來話長,先容我喝口水。

立馬就有人遞上皮壺裡的水:我有!喝我的!

你要不要再吃點啥乾餅要麼

好了好了,那我就說了,其實這一仗也沒有很難打,全靠都督指揮得當,濟陽是水城……

梁平遠遠地看著被眾人簇擁在中間的禾晏,無語了片刻,道:這小子如今在涼州衛風頭都這麼旺了都快一呼百應是怎麼回事

馬大梅神秘的笑道:這是好事。

好在哪裡

禾晏可是與都督一同去的濟陽,馬大梅捋一捋胡子,回來的時候,同乘一輛馬車,可見相處還算愉悅。既與都督一同去了濟陽,也就是並肩作戰過,你覺得,此次往今上跟前上奏的時候,會不會提他一筆

至少小功勞是有他一份的。這少年本身身手奇佳,性情坦蕩爽朗,隻要跟著都督,往上走是必然的事。我想,他的前程定然不會隻拘泥於咱們涼州衛這一塊兒。老弟,涼州衛和他打好關係,不是一件壞事。馬大梅笑嗬嗬的拍了拍他的肩,你得看長遠一點。

他也隻有十幾歲而已。梁平嘟囔道,怎麼說得這般厲害。

馬大梅笑而不語。

另一頭,正聽禾晏說書的眾人發出驚歎的聲音。

竟然是火攻!

這也太危險了,倘若沒有那陣風怎麼辦豈不是就隻能坐著等死

禾晏就笑:沒有風,那就要戰鬥到底了。可是戰爭本就是複雜的,沒有絕對的以強勝弱

強勝弱,隻要天時利地得當,以少勝多也不是難事。所以每一場戰役,不可抱著必敗或必勝的心,戰場之上,瞬息萬變,不到最後一刻,勝負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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