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2 / 2)







一大把年紀了說起這個,冷老頭子的老臉兒,有些脹紅。

冷冽的目光怪異地瞄著自個兒的老爹,冷梟鼻翼輕哼,"您還懂這個"

"……荒唐!你……"麵色一變,老頭子差點兒倒下去。

"我不是。"

淡淡三個字說完,冷梟也不再過多解釋了,側身繞過他,徑直出了辦公室的大門。

沒有辦法,因為他太解他的老爹。

如果他一直杵在這兒陪他說關於孫子和結婚的問題,老頭兒能孜孜不倦的坐上半天,非得把他的腦子給翻轉來不可,不做通思想教育工作,絕不會罷休。

同性戀也虧他想得出來了!

他解釋了,至於他信不信,或者怎麼去想,都不在他考慮的範疇了。

另外一件原因,他沒有孩子這件事兒,說起來也著實對不住老頭兒了,從他二十多歲催到三十多歲,頭老都催白了,他也真是不孝。因此,他不想再留在那兒,就怕一不小心跟他有些什麼言詞上的衝突,索性走為上策。等老頭兒膩歪過這陣子,說不定想過去了就消停了。

而他的身後,冷靜靜的辦公室裡,冷老頭子還站在原地。

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兒,一束威嚴又犀利的眼神兒落在兒子離去的方向,半晌兒沒有動作。

不過,他的腦子裡,有些想法卻慢慢成型。

不行,絕對不能再等了!

——★——

這天晚上,冷梟回來得極晚。

早早就弄好了小雨點兒上床的寶柒,覺得自己好像已經睡了一個世紀那麼久了,床邊兒上還是空蕩蕩的。不知道究竟幾點了,迷迷糊糊之間才仿佛覺得身邊有點兒輕微的顛簸。

喔,他回來了麼!

男人的體重使然,她身邊兒的大床往下麵陷了陷。而她的重心,就稍稍往他那邊兒傾了過去,這麼一折騰,她就醒了過來,揉了揉眼睛,微眯著在暖黃的壁燈光線下看著旁邊的男人。

四目觸上——

激靈一下,她心底駭了駭。

男人銳利得過份的眸子,正一眨不眨地盯著她,審視,窺探,還是其它!抽了一口涼氣兒,她捂了捂有些乾澀的喉嚨,狐疑地歪頭:

"乾嘛這麼看著我玩午夜凶鈴呀!"

摸了摸她的臉,男人微低頭,沉聲問:"把你吵醒了嗯"

抿了抿嘴巴,寶柒清了清嗓子,有點兒不太舒服地瞪圓了雙眼,好半晌兒才找到了自己有些啞澀的聲音,軟軟地打了個哈欠:"知道就好!你今兒好晚。"

冷眉微微一挑,男人圈過她的腰來,一隻手執起她的手放在手心摩挲著,"想我了"

想他了麼

寶柒剛剛回魂兒的腦子暈乎乎的,好像也沒有怎麼想他吧

反正早晚他都是會回來的,不是麼

於是,她就事論事地搖了搖頭。

一秒後,男人臉色就難看了,眉頭皺了皺,語氣冷冽。

"沒良心的東西。"

噗哧……

看著他表麵上冷冷的,其實有點兒小哀怨的樣子,寶柒咧著嘴不厚道的知了。一笑沒有傾城,到是把腦子給笑清楚了許多,隨即捋了捋額際掉下來的頭發,她傾身過去,看著他。

"喂,我怎麼都快成沒良心一族的代言人了"

一個不算好笑的笑話,冷梟自然沒有笑,瞅著她的目光柔和了幾分,額頭低下來抵著她的,認真問:"寶柒同誌,入伍了,有沒有思想要彙報"

寶柒挑眉看他。

對於突然就要去當兵了這件事兒,經過這麼一整天的認真思考,她基本上已經認命了。

不就是去工作麼反正都是醫療,在哪兒又不是工作呢!

因此,她絲毫沒有那種工作被強行加諸在身上的不適感,反而,無比愉悅的笑了起來,小手戳了戳他的胸膛,一字一句回答得極其認真。

"思想麼,怎麼彙報!哦,對了!感謝CCTV,感謝MTV,感謝首長同誌的栽培,知道我的個人喜好,我現在啊開心著呢。那麼多的兵哥哥排著隊的任我蹂躪,鳥兒滿天飛……嘖嘖,想想都興奮得緊!"

狗東西!

冷梟目光爍爍地盯著她。

不過麼……

原本他一方麵確實因為醫療隊正在特招,另一方麵也是想借此機會,把她給放到自個兒的眼皮底下比較放心,免得一不留神就這隻狐狸給跑了。自然,她設想的這個因素他已經考慮進去了。

於是乎,梟爺手臂伸展過來,直接用大被子裹住她拉向自己的懷裡,為兩個人調整了一個更為舒服的姿勢,聲音極為淡定的說了兩個字。

"做夢!"

"喂,你什麼意思"推了推他的胸口,寶柒昂著腦袋。

"紅細胞沒有泌尿男科。"

喲,敢情都是想好了的!

咧了咧小嘴兒,寶柒挑了挑眉,笑容依舊無比燦爛,如同薔薇花開到了臉上,"沒有男科不打緊,紅刺有男人就行了。到時候我可以主動宣傳男性健康知識,服務廣大官兵嘛。"

側過冷眸,梟爺雙手將她箍緊在懷裡,仔細審視著她。過了好半晌兒,才又湊近了頭去,高挺的鼻尖在她麵頰上蹭著,語氣惡劣地冷冷說。

"休想!"

皺眉,凝視著近在咫尺的俊臉,寶妞兒怨念了,"額!不讓看病,那你讓我這個UCF的高材生去做什麼啊"

聞言抬起頭來,男人突地伸出手來,托起她小巧的下巴,目光在她精致的小臉兒上凝視了數秒之後,才一字一句,語氣十分淡然地告訴她。

"打雜!"

"打雜!"

"例如:掃地、倒水。"

"我靠!冷梟!"低低地嗚咽一聲,寶柒像隻受傷的小獸,伸出手去就開始掐他腰上的精肉。可是,這個男人的身體就像真是鋼筋鐵骨打鑄的一般,她自個兒的手指都掐痛了,他竟然沒有半點兒反應在。

終於,看她掐得累了,梟爺又是心疼又是無奈的抱緊了她,一個字說得啞啞的。

"睡。"

二大爺的意思很明顯了,要是再不睡,她就沒得睡了。

這事兒寶柒懂,不情不願地咽了咽口水,她覆在他懷裡找了個最利用睡眠的舒服動作,慢慢地合上了雙眼。腦子裡卻像是在播放電視劇,各種亂七八糟的片段都在晃悠。

過去,現在,未來……

突然,她若有所感地迷糊著感歎:"二叔,咱倆認識都六年了。"

沉寂了兩秒,男人環住她小腰兒的手緊了緊,沉沉的聲音就在她頭頂落下。

"錯了,是二十四年。"

"嗯啊!"沒明白他的話是啥意思,她隨口嗯啊著,卻沒有睜開眼睛。

這會兒,她的睡意來了。

"第一次見你,你在繈褓裡。那時候,你叫冷柒。"

額!是啊……

被他這麼提起,她依稀恍惚記得,在她很小很小的時候,不愛說話,整天沉悶的二叔。

那時候他倆就認識的。

記憶太遙遠,兩個人竟然認識二十四年了!不過,按理說是他認識她二十四年了。她麼,真正的有記憶,還是在R縣的時候,那家夥記憶太過深刻了,來就是**上陣。

歲月啊,時光啊,匆匆地,就這麼溜過去了……

迷迷糊糊之中,聽到男人又問了一句:"為什麼改姓了"

小心肝兒微顫,這個問題麼……

寶柒對自己說,她睡著了!

——★——

兩日之後,剛好是12月30日。

這一天,是範鐵和羅佳音的大婚之日。

在此之前,因為範鐵堅持要先舉行結婚典禮,然後再去民政局扯結婚證。所以,按民間說法來算,今兒禮成就算是結了婚。不過,如果按照婚姻法律程序來說,自然這事兒還是做不得準。

但,對於癡等了他十來年的羅佳音來說,這些都是小事兒。

婚宴一辦,親朋四友就算昭告了,那麼她就是範太太了。她的婚姻就如同被鎖進了保險櫃。安全了,便是誰也偷不走了。

當寶柒跟著寶媽到達香格裡拉大酒店時,門外老遠都已經成為豪車的天下了,車童正在緊張有序的進行車輛停放。

喲嗬,還真熱鬨了!

婚宴現場的入口處,擺放著一個大大的龍鳳拱門,簽到台前紮好的鮮花競相開放著,還有那些五顏六色的大氣球,件件都帶著婚禮才有的喜氣洋洋。而婚宴廳裡,西式的奶白色背景布置看上去更是溫馨有愛。放眼一望,主禮台上的兩邊兒各擺放著一個龍鳳燭台,還有高高的香檳塔,流光溢彩。

氣氛,十分活躍。

衣香鬢影,賓客往來,雲集了京都名流的婚宴自然是政商人士和社交愛好者的天下。為了表示重視,範羅的婚宴包下了香格裡拉大酒店的整個第三層,可同時容納一千多人同時就餐的大廳奢華無比。共計擺放了二百多桌,實可謂聲勢浩大。

自然,作為新娘子,今兒的羅佳音必然是風頭出儘的。一身兒露出性感雙肩和鎖骨的白色婚紗,還有其它的飾品無不是出自名家之手,麵上的微笑都快要甜斃了眾人,迎賓時,每向賓客們點頭一次,她笑容就擴大一分。

而範羅兩家的家長,那就更是紅光滿麵了。要知道,做父母的好不容易促成了這一樁兒女大婚,其喜悅程序自是不必多說,難以言表。另外,範鐵的結婚,到場的紅刺特戰隊戰友們也不少,足足坐了好幾坐,大家彼此都熟悉,也都不太避諱,最熱鬨當數那一處。

寶柒今天穿得比較低調,乖乖地跟寶媽坐在一起。遠遠地看著冷梟不聲不響地坐在戰友堆裡。哪怕在一乾出色的男人中間,他的樣子,還是冷冽,帥氣,英俊,十分出挑。

兩個人的目光,偶爾越過人群接壤兩秒,又默契十足的挪開。

認真說來也是挺搞笑的,這倆人兒吧,晚上都滾在一個被窩裡摟著愛著。偏偏大庭廣眾之下見了彼此,感情卻淺淡得不行,像是比普通人家的叔侄關係還要不如。

範鐵的婚宴,絕對是一個容易遇熟人的地方。

當五年後的寶柒再次看到參加婚宴的閔家二老的時候,說實話有些恍惚。

一不小心就五年了,此時的閔靖還在京都第二監獄的大牢裡。自從她和閔子學的事兒後,冷家和閔家的關係,就算是徹底的決裂了。雖然在官場上的兩個老頭偶爾會有接洽,也僅僅限於工作上的關係,私人感情,算是真真撂下了。為此,冷老頭子對閔家失望之餘,惋惜幾分,又傷心了好久。

結婚嘛,範大隊長並沒有玩消失。

他今兒打扮的樣子還真真是意氣風發的新郎倌形象,西裝革履,皮鞋鐙亮,一副年輕才俊的偉岸樣子,讓在場的好多未婚女子暗暗羨慕嫉妒恨起了新娘子來。而收到那些姐妹淘的目光時,羅佳音心裡的舒坦勁兒,就飄飄然登天了。

這種感覺,比喝了幾杯葡萄美酒還要微醺慪然,不知不覺,就產生了一種,她真的是範鐵的親密愛人的錯覺來。

苦心等待了這麼多年,隻要過了今天,事件就算是塵埃落定了。

她又怎麼能不開心呢!

羅佳音的人生跟京都市許許多多高乾家庭出身的姑娘相比,並沒有什麼兩樣兒。不需要努力學習,不需要擔心成長,更不需要操心自己的工作問題。因為投胎的時候選了一個好肚皮,出身了就有了好爸爸,沒有了普通姑娘奮鬥時的痛苦,因此,她的人生需要經營的最大目標就是——嫁給範鐵。

隻要她能嫁給範鐵,她覺得,這就是她最大的成就。

人生在世,還有什麼事比夢想成真更能讓人興奮的呢目光一直追隨著笑顏迎接賓客的範鐵,她今天濃妝過的眸子裡閃著的光華比任何時候都要亮。在宴會廳裡琉璃般的晶亮燈光映照下,她絕對是今天的女主角。

宴會的一側,寶柒始終麵帶微笑地看著她,時而高貴的,時而張揚的,時而傲氣的,時而溫婉的羅佳音。她有些懷疑,這樣外表美麗的姑娘,其內心,是不是也和表象那樣兒的優秀!

"小七……"瞧著她臉上笑得那麼甜,寶鑲玉忍不住碰了碰她的胳膊。

側過臉去,她笑著問:"嗯怎麼了"

"嘴角笑抽抽沒有看你笑得,比人家新娘子還要開心。"

"噗!婚禮嘛,來都來了,可不就是來笑的"忍不住抬起揉了揉自個兒的臉頰,寶柒笑著,說得無比自然。

"嗬,等你結婚的時候,有你笑的啊。"寶鑲玉小聲兒嘀咕著喃喃,目光隨著場上的新人在轉動,聲音在大廳裡優揚的音樂聲覆蓋下,輕盈裡夾著隨意:"對了,你真準備去二叔的部隊"

心裡怔了怔,寶柒有點兒想笑。

寶媽現在就喜歡搞這樣兒的,每次想要套她什麼話的時候,非得找幾句前奏語出來充數。

笑嘻嘻地望向她,寶柒微微眯著眼兒,笑得像個孩子一般單純。

"對呀,我還沒有當過兵呢,去玩玩唄!我可是聽說了,紅刺特戰隊的帥哥特彆多……"

"有了褚飛,你還胡思亂想呢"

"哪有!就是看看,純藝術性的欣賞!"

吃吃笑著,寶柒笑得像個小流氓一般放蕩不羈的小模樣兒,成功讓寶鑲玉擰起了眉頭。原本她還想說什麼,不料這時候婚禮司儀的聲音就透過麥克風響了起來。

"大家肅靜,肅靜一下——"

籲……

寶柒輕鬆了,因為寶媽的注意力被轉移了!

看起來,是婚禮的儀式要正式開始了。

小井啊!唉!

婚禮比較西式,雖然並沒有嚴格按理西式婚禮的程序來進行,但兩家人為了表示慎重和專重,特地請了王府井教堂的神父來主持婚禮的宣誓儀式。

看著神色上台,寶柒瞪大了眼睛。

好吧,她長了這麼大,除了小時候隨著表舅媽去參加過鄉村的土式婚禮,還真心沒有被參加過任何洋氣兒點的婚禮,老實說,她還真的蠻好奇的。宣誓,交換戒指,得到神父的祝福,手按在聖經上什麼一串電視劇裡得來的知識,不停在她腦子裡往外冒。

"噔噔噔噔,噔噔噔噔——"

婚禮進行曲,正在唱響——

這時候,一身兒潔白的婚紗的羅佳音小姐已經挽著她老爸的手,踩著長長的紅地毯緩緩地走向主禮台。她的身後,兩個小花童拖著的長長裙裾,漂亮得像兩個小天使。而她臉上帶著微笑,稍稍昂著的下巴,不期望就流露出來了一抹喜悅和得意。

她走得很慢,掠過通道兩側擺放著的鮮花燈柱,覺得走向了勝利……

終於,一個莊嚴又肅穆的時刻到來了……

寂靜的大廳裡,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主禮台。

著裝嚴肅的神父麵對著兩位新人和來賓們站好,首先在放著花籃的台前宣讀了一長串關於神聖婚姻殿堂的夫婦倆需要的互愛互助等等……然後,終於開始了對新人締結婚約的莊重詢問。

老外都講究女士優先,這事兒一般都是先問新娘子的。

"羅佳音小姐,你是否願意範鐵先生成為你的丈夫與他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他,照顧他,尊重他,接納他,永遠對他忠貞不渝直至生命儘頭"

"我願意。一直都願意。"幾乎沒有絲毫猶豫,羅佳音就含羞帶怯頷首點頭。

不言而喻,她有多麼喜悅!

神父點了點頭,接下來繼續儘職儘責的扮演自己的角色,轉向旁邊一直勾著唇含著笑的範大隊長:"範鐵先生,你是否願意羅佳音小姐成為你的妻子與她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她,照顧她,尊重她,接納她,永遠對她忠貞不渝直至生命儘頭"

帥氣的摸了摸自己的光頭,範大隊長嗤嗤地笑了出來,目光裡的輕佻讓台下的好多人皺了眉頭。還沒有理解他的意思時,就見他含著笑容轉過身來,緩緩地掃過台下的親戚、朋友還有戰友。

接下來的情節,就如同所有的三流偶像劇裡播出來的那個經典鏡頭一般,他麵對著眾多來賓,麵對著正在拍攝婚禮現場的攝影機鏡頭,斂了神色認真回答。

"我不願意。"

"範鐵,你什麼意思"

沒有女人在這時候能淡定,穿著潔白婚紗的羅佳音小姐12厘米的高跟鞋差點兒不穩,身形晃了晃,一臉本來就塗了胭脂的臉漲得更紅了幾分。

這事兒,多沒臉啊

而台下,羅家父母的臉色,更是立馬唰白。

"我的意思你不明白"範鐵的聲音徒然提高了幾分,目光突然轉向場下同樣不解的來賓,唇角噙著笑意,"生活太無趣了,所以我今兒親自上陣給大家演了一場偶像劇呢。各位,不要介意啊!"

說到這裡,他大概覺得不過癮,索性拿過旁邊司儀手裡的麥克風來,樣子又收斂了不少。

"為了彌補大家浪費的時間,我要在這裡,給大家講一個故事,一個精彩的故事,一個六年前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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