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在這裡聚眾鬨事?是不是想受處分!”
侯正初大聲高呼道,原本亂糟糟的人群瞬間變得鴉雀無聲,而這位梳著偏頭、四十出頭的中年男人,正是目前魔都服裝廠的新任廠長。
侯正初板著一張臉,往著傳達室走去,見狀,圍站在前方的職工們,紛紛給他讓開了位置。
從傳達室裡拿出凳子和喇叭,候正初站在椅子上,打開擴音喇叭,試一試音後,大聲喊了起來:
“現在廠子裡有困難,昨天各家加盟店的總銷售額,不足百元,出現了如此大的經營危機,我們應該團結一致,共同度過這個難關!
怎麼?我想降你們的待遇呀?這不是逼不得已了嘛,局裡本來是要讓降十二塊錢的,是我舔著這張老臉,才求成十塊的!
現在我們應該舍棄小我的利益,為著這個大家庭著想,咬牙渡過難關!”
這番話說完,侯正初蹙眉看著大夥,工人們的情緒,在這個時候,也漸漸安穩。
哪怕心裡不舒服,但也不敢怎麼樣,好不容易的一份工作,彆被當典型開除了,那家裡娃咋辦?
誰不是為了生活受儘委屈!
候正初將目光落在陸德廣身上,蹙眉搖搖頭後,接著說了起來:
“原來因為錯誤的經營方案,導致咱們這麼大的服裝廠,一步步走到這個地步,之後廠子裡會有大的改革,到時候效益好起來,會給大家把待遇漲起來的。”
“改革?”
“有撥款嗎?”
“侯廠長,是什麼改革?”
職工們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臉上瞬間洋溢出了激動的笑容,心裡頓時充滿了期待,工人們也是最容易相信領導話的。
“至於什麼改革,上會之後會發通知的,大家好好工作,不要多想,畢竟我們這麼大的廠子,還有上麵領導的支持,一定會找到出路的!”
候正初有力地說道,之後又囑咐了各班的班長一些事情後,擠著的職工們便也散場,往著各自的崗位走去。
最後隻有陸德廣他們三人還站在那裡,候正初望著他,陰陽怪氣地說道:
“陸主任,您不能因為退到二線,就對廠裡的事都不上心吧,應該繼續發散餘熱的,一直卡著點來,其他職工學著也遲到,那該怎麼辦?您是要帶頭起積極作用的呀!”
這一番話,已經說得很難聽了,當著其他辦公室人員的麵,沒有留一絲情麵,尤其是老廠長,哪裡能這麼公開批判陸德廣。
薛鐵龍一下挺直了身子,陸德廣用力拽住他的胳膊,又掐了掐後,才是讓漢子冷靜下來。
“唉,馬上就要上會了,李局長問起您的事,您讓我怎麼說?說您每天卡著點來?”
又說了這麼一句後,侯正初才與辦公室的職工離開這裡,留下了陸德廣、牛丹丹、薛鐵龍他們三人。
望著候正初遠去的背影,薛鐵龍破口大罵道:“什麼東西,陰陽怪氣的,最起碼的尊重都不會,看他幾時完!”
“好了,這些話在廠子裡少說,都去忙工作吧。”
陸德廣低聲說了一句,急匆匆地往著辦公樓的方向走去,隻是此時老人的背影,看起來格外的淒涼。
牛丹丹知道老廠長要去哪,所以沒有跟著一同去辦公樓,跟著的話,不由得會想到候正初要對老廠長說些不好聽的話,心裡會很難受!
......
十分鐘之後,侯正初的辦公室裡,陸德廣敲門走了進去。
陸德廣也沒管侯正初這時露出不耐煩的神情,直截了當地說道:
“侯廠長,廠子裡的改革是什麼?今天我來找你,也是想提提自己的意見。”
“意見?是嗎?原來陸主任有高見呀,快說來聽聽!”
侯正初放下鋼筆站了起來,饒有興趣地看著陸德廣。
“之前花朵服飾的廠長,周於峰,跟我提過關於合作的事情,類似於服裝加工廠的模式,由於我們廠子的規模極大,有優勢在,我們可以跟他多提條件,到時候我來作為調解員,周於峰他應該會給我幾分麵子的...”
“打住,您打住!可用不起您的麵子,廠裡的老師傅都去了花朵服飾,這麵子可太大了。”
侯正初直接打斷了陸德廣,看起來極不耐煩地擺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