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的時間,魯良吉都沒有說話,直直地看著周於峰,而後者卻是若無其事地坐在那裡,翻看起了手中的文件,並未與其有目光上的對峙。
李興思焦急地抬手擦了下額頭上溢出的汗珠,這個局麵,真不知道該怎麼圓下去,這周於峰看似態度謙卑,說話好聽,但心裡的主意,很硬啊!
搬廠的事情上,一看就是沒得談的那種。
“這...嗬嗬...該我發言了吧?”
這時,坐在周於峰一旁的一位同誌笑著說道,打破了辦公室裡沉寂的氣氛,剛剛笑著站起來的時候,魯良吉卻是敲了幾下桌子,朝著周於峰不悅地質問道:
“周廠長,企業要搬廠,這樣的大事,要解決的問題太多了,首先我問你,廠裡上千號職工的生活問題你要怎麼解決?”
話音剛落,辦公室裡,又一次陷入了沉寂,而那位站起來發言的負責人,已經悄悄地坐了下去。
張奇誌微微蹙眉,準備替周廠長回答這個問題時,周於峰剛忙用膝蓋碰了他一下,示意其彆說話,等魯良吉把難題都提出來再說。
而下一刻,魯良吉又是重重地敲了兩下桌子,繼續質問了起來:
“你決定要搬廠的這段時間裡,各部門的同誌,每天都能收到幾十份來自廠裡職工的意見信,從魔都到深海市,足足有一千五百公裡,你讓這些生活紮根在魔都市幾十年的職工,怎麼去適應深海市的生活!”
魯良吉已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怒目圓瞪地看著周於峰,胸口上下起伏著,像是壓抑著心中的怒火。
企業要搬走,選擇合適的城市發展,而在本地的工廠做改革,企業這樣的決策受法律保護,魯良吉是沒有權利阻止的。
但魯良吉無比清楚,現在的局勢,該拿什麼難題,把周於峰給壓住。
“千百多的職工,在他們身後,又有多少個家庭,多少人口,這裡牽扯的問題太多了,需要我把建議信一封一封地拿出來給你讀一遍嗎?”
魯良吉竟然是伸手指向了周於峰,情緒變得格外激動,而這位的出發點,是站在職工群眾的那一邊,讓在坐的其他企業負責人,有了高低立判的第一判斷。
“其中有一位女職工來信說道,家裡的孩子才半歲,又有兩個老人需要伺候,而她的愛人,因為特殊原因,又不在魔都市,生活的擔子,也都壓到了這位女職工的肩膀上!
這樣的情況,這位母親,怎麼可能搬到深海市去!
而且這隻是來信中的其中一個案例,那我現在問你,你的搬廠決策,對職工們的安排是否合理?這不是在逼他們嗎?
周廠長,職工的問題解決不好,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這廠子...不好搬!”
魯良吉這一番話說得非常動容,對女職工的處境感同身受,但最後的一句,也隻能說成“不好搬”,而不是“搬不了”這樣絕對的話。
而在周於峰點點頭,站起來準備發言的時候,魯良吉又語重心長地補充道:
“我剛剛是有些激動了,但我的出發點,是為你們企業的長遠發展來做考慮,而且企業的優待政策,今天把大家叫來這裡,就是討論這個問題的。”
周於峰露出一抹微笑,點了點頭,表示認同魯良吉的這番話,但心裡卻是很抵觸這種給個巴掌,再來一顆糖的做法的。
因為給糖的人,今後或許就成了你的大人。
“魯市長,您剛剛提到的那位女職工,屬於特殊情況,我們花朵集團的話,肯定是特殊情況特殊對待,會把那位女職工安置在其他廠的,繼續留在魔都工作。”
周於峰笑語道,轉而特意看向了身旁的張奇誌,後者立馬站起來,表態道:
“魯市長,您放心,有特殊情況的職工們,我這邊一定會落實好的,實際調查,那位女職工真實有這樣情況的話,我們一定會妥善處理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