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烈陽灑在大院裡,烤得人們燥熱起來,稍微活動幾下身子,額頭上就會溢出汗珠,但一出汗,個彆人的身上就會散發出濃濃的汗味。
在這個年代裡,北方城市的人們洗澡並不方便,要到了六月中旬,天氣大熱起來的時候,人們才一股腦地準備去洗澡。
三兩天就能夠洗澡的同誌們,人們會認定為其家庭條件很好,大多數的人往往要半月,誇張點甚至一個月才洗一次澡。
但這樣的事,肯定是不好意思說出來的,聊起來,自願承認自己是三兩天就會洗一次。
而得知彆人是一月洗一次澡後,哪怕自己同樣是這樣的情況,但還會露出誇張的表情,不可思議地搖頭咂舌:“真是太不講衛生了,那不得臟死啊。”
沈自染從小到大,從未像此刻一樣,恨不得地一頭鑽到地縫裡,當同學們正在回憶著上學時的趣事時,一股豬糞味的惡臭彌漫向眾人的鼻腔。
尤其是已經開始上菜了,幫忙的人們先是給亮亮的同事,以及同學們上菜。
嬌氣的人,自是會拿這味道說事的,而反觀一旁的乾進來、馮喜來等人,已經是笑嘻嘻地大口吃了起來,拉著奇誌灌起了酒。
哪怕是有什麼不適,乾進來這夥人自是不會說出來的,會自己克服,不會給田家人出難題,不可能耍什麼蠻橫的脾氣,就如個不懂事的孩子一樣。
很明顯的,一旁的張子蕊已經是蹙起了眉頭,而在之前,她並沒有聞到沈自染身上有這股豬糞的味道。
“嗯?這是啥味道呀,太難聞了!”
張子蕊神經大條地說了一句,伸手捏住了鼻子,使得在場所有的同學都開始在意這一股惡臭味,紛紛在鼻子旁用力扇了起來。
“怎麼突然有豬糞味了!”
葉景花扯著嗓子高呼了一聲,一臉狐疑地看向沈自染,這味道,就是那豬糞味,除了收豬的人能帶來這臭氣,誰還有這味?
而看到沈自染低著頭,扭捏的樣子時,葉景花更是來勁了,看似笑容滿麵地關心道:
“哎呀,自染,不是你身上的味道吧?要不行,我領你去地井那裡壓水洗了洗吧。”
同學們聽得這話,不約而同地看向了沈自染,這細細一聞,果不其然,就是她身上散出的味道。
一旁的幾個同學,誇張地往後退了一步,然後嘲弄地笑了笑。
“自染,去不去呀,我給你壓水,你這大小姐,可是沒乾過這些農活,讓我幫著你乾吧。”
葉景花又是說道,可看似通情達理的表現,實際上就是在譏諷沈自染。
自作聰明的人,甚至還以為這樣一來,會讓周於峰覺得自己是一個踏實能乾的人,留一個好印象,以後好找人家幫忙。
可貶低沈自染為大小姐,又抬高自己踏實能乾,這樣的小把戲,周於峰又豈能聽不出來。
蔣小朵一臉凝重地看向自己的男人,自是聽出來葉景花針對沈自染的意思。
但呆妹也變了很多,不會像以前一樣,耍自己的性子,哪怕自己性子弱,也要給朋友出頭,現在是要考慮到當著所有同學的麵。
“去洗洗你的嘴吧!”
沈自染忍了半天,還是沒忍住,衝著葉景花喊了一聲後,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頗有一幅你們要是不想聞,就去彆地吃的樣子。
“於峰,快過來坐著吃,小朵,來吧。”
這時田亮亮跑了過來,他並不知道剛剛的不愉快,拉著周於峰和蔣小朵往著他們那桌走去。
因為田爸、田媽要說一些謝詞的,以及說明明天娶親的流程,要所有人都坐下,這是臨水市的習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