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在魔都花朵一廠裡,周於峰邀請鐘吉召參與彩電價格協商會議,正是陽光明媚的好天氣,涼風從窗外吹了進來,令人神清氣爽。
“直接降二百塊,不光是給魔都的電視機品牌商壓力了,恐怕連長紅都撐不了多久,說實話,我現在看著那消費稅的文件就頭疼。”
鐘吉召笑著搖頭拒絕,合上了周於峰提供的價格倡導協議,這麼胡亂搞市場,他可不敢跟著花朵集團瘋,要一步步運籌帷幄。
鐘吉召的規劃,是一步步蠶食掉魔都本地品牌的市場,這顯像管的量還得保持在一個特定的區間,不能突然猛降,本地品牌最好是在三到五年的時間陸續倒閉,再把市場逐漸讓出來。
如果直接這樣搞,就算是短時間裡,把魔都的本地品牌搞死,占有了市場,首先顯像管的銷量會大打折扣,關鍵的一點,在短期裡來,長紅的產值搞不起來的。
哪裡有那麼大的資金,如花都集團一樣,直接采購十多條彩電生產線。
最有利的一方,倒是讓熊貓電視機廠鑽了空子,長紅產值跟不上的那塊市場,它可以補上,還不需要擔心顯像管的銷量,且花朵集團給了賠本的價格。
越是往下深度思慮這個問題,鐘吉召越是對周於峰降價二百的提議感到不滿,難不成給熊貓廠低價的顯像管,是後頭補的協議?
個人企業,是應該不斷地追逐利益的,怎麼可能會因為熊貓廠的信任,就簽訂沒利潤的購銷合同,這不可能,也不像周於峰的做法!
“於峰,不行,這個價格真不行,我建議你們也彆這麼亂搞。”
鐘吉召又是搖搖頭,將合上的協議倡導書,一下推到了對麵周於峰的手旁,同時深深看了這個年輕男人一眼。
見周於峰始終都是帶著一抹微笑,並沒有因為自己的回絕,而有絲毫不悅,或者是不快的情緒,而是深感理解地點了點頭。
“這倡導協議,本來就是相互商量的事嘛,鐘大哥,我虛心接受您的意見。”
周於峰笑著說道,而坐在他一排的張奇誌、乾進來、田亮亮這些人,也皆是憨厚地笑著,仿佛真是如一把手說得那般,虛心接受意見。
可在這一刻,鐘吉召心裡很炸毛,一點底沒有,這周於峰的目的是什麼?難道到了最後,也要把長紅都給吃掉?他絕對有這樣的野心。
“鐘廠長,那您覺得降多少價格合適?”周於峰又是聲音溫和地問道,目光掃了一眼鐘吉召身後的女同誌時,後者立馬給鐘廠長續上了熱水。
“價格的話”
鐘吉召拉長了聲音,目光變得深邃
這周於峰,最後一定是想把長紅吃掉,現在通過大降價的方式,結合這彩電特彆消費稅給的壓力,可以讓企業本身的資金壓力無限擴大!
所以就算是擠出了其他品牌,把市場份額空出來,你要想提產值的話,怎麼辦?還得擴大資金,那個時候,花朵集團就可以作為資本方站出來了。
關鍵是,市場上還有競爭對手,熊貓品牌,企業資金嚴重短缺,資金鏈麵臨斷裂,到時候你不乖乖聽話,花朵集團完全可以轉投熊貓。
主導權全到了花朵集團的手裡。
到那時,花朵集團入資占比達到多少,就是人家說得算了,就算是不參與實質的控股管理權,占你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你也得卡著脖子難受。
他媽的,這些孫子!
鐘吉召在這一刻是越想越後怕,周於峰這個人怎麼這麼陰險,再看向坐在對麵那些人的笑臉時,真想給他們幾個大耳光子。
尤其是那個叫乾老貨的,現在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好人。
原來熊貓廠的購銷合同,從一開始就是下了這樣的心思,是在給我製造一個競爭對手,好彌補花朵彩電的低端市場。
而直接讓花朵集團從零開始發展低端產品,那太耗費資金和時間了,所以入股的方式是最為合適的,還是窮人多,低端市場有多大,可想而知,周於峰想坐著收錢啊,這個人太不簡單了!
周於峰剛才隻是提出了一句,問對方降價多少的問題,鐘吉召卻是許久都會回答,表情凝重,像是出了什麼大事,額頭上也出了一層汗。
“這魔都的天氣挺清涼的,都開著窗戶,鐘哥您這是怎麼了?”
周於峰笑著問道,探起身子,給鐘吉召遞過了手帕。
“不必了,一會就曬乾了,有些適應不了魔都的天氣,這樣,於峰,價格的話,我還是建議我們不要變,先看看市場表現,在魔都不是已經有電視機廠倒閉了嘛,這是很好的兆頭。
所以我們這邊一定不要亂了陣腳,這胡亂降價,反倒是把自己的利潤給降低了。”
笑著說完這番話後,鐘吉召站了起來,隨即與他同行的人,也皆是站起。 “您這是有事?馬上到飯點了,我已經安排好了。”周於峰抬起腕表看了眼時間,也跟著鐘吉召站了起來。
“於峰,咱們下次吧,一會得跟老同學聚會,咱們以後有的是時間嘛。”
鐘吉召擺擺手,已經是準備要離開了。
“那成,我送送您。”
周於峰這邊的人,一起送著鐘吉召他們下樓,一路上一夥人說說笑笑,一片祥和。
可是兩邊的人,乾進來,鐘吉召他們,笑容都過於虛假,直到一輛輛車子駛離了花朵一廠。
車裡,鐘吉召的臉陰冷下來,而周於峰、張奇誌等人的臉色,亦是變得凝重。
“看來鐘廠長在這件事上不太配合呀。”田亮亮望著遠去的車輛,語氣低沉地說了一句。
“不管他,奇誌,去約熊貓廠負責人的時間,讓那位來趟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