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陶陶自然是很辛苦的。</p>
她不同常人一樣有著健全的四肢,坐在輪椅上做什麼事情都比常人笨拙和不易。</p>
為了不麻煩彆人,她鍛煉自己的生活自理能力,確實是不太容易。</p>
也確實是有些逞強。</p>
這樣的逞強,被謝寒看在眼裡,讓她更是低垂著腦袋。</p>
不願在他眼裡,看到同情的眼光。</p>
因為她不想被人同情。</p>
尤其是此時此刻,洗過澡後未穿衣服,隻用一片浴巾裹在身上。</p>
彆的女孩子洗完澡,那是美人出浴。</p>
畫麵極美。</p>
可她洗完澡,浴巾蓋不住她截肢後不堪的斷腿大片醜陋的傷疤。</p>
她想躲,想遮掩。</p>
下拉著浴巾想要蓋住斷腿的地方。</p>
這麼慌亂一用力,又暴露了上身。</p>
慌亂之中,狼狽不堪。</p>
那閃躲卑微的目光,不經意一抬眼,看見謝寒的目光正落在自己的截肢之處。</p>
最醜陋,最難堪的一麵,在他麵前暴露無遺。</p>
她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p>
好丟臉啊!</p>
因為低頭閃躲,不敢看他,所以她自然沒有看到他那雙眼睛的眼神變化。</p>
像是有什麼東西,謝寒的眼裡和心尖,碎掉了似的。</p>
他大步上前,拿起浴巾重新將她裹好。</p>
又將她整個人從輪椅上抱起來,來到床邊。</p>
拉扯著被子裹到她身上的時候,順手將被子裡的浴巾抽出來,很自然,很順理成章地替她擦拭著濕漉漉的頭發。</p>
她越是覺得難堪尷尬丟臉,他越是繼續擦著她的頭發,"既然你不願意讓阿姨照顧你的起居,以後就由我來照顧。"</p>
許是因為全身都躲在了被子裡。</p>
被裹得嚴嚴實實的。</p>
所以有一絲安全感。</p>
又許是因為他向來淡漠的語聲裡,透出的那絲莫名的溫柔與溫暖,注入了她的心間。</p>
所以,她竟然有種被嗬護和感覺。</p>
就好像小時候父親嗬護她一樣,滿滿的安全感。</p>
隻是自尊心作祟,她不願讓謝寒看到她這樣的狼狽,"謝寒,我真的可以……"</p>
話還沒說完,謝寒擦拭她頭發的動作,停下來。</p>
隨即,坐到她的旁邊,"我媽出院回家後,我就不能單獨睡客房了。"</p>
他彎腰,去床頭櫃的抽屜裡,拿出放好的吹風機。</p>
是欲替她吹乾頭發。</p>
插上電後,他並啟動吹風機,而是停頓了一下,看著她,"否則,她懷疑起來,麻煩事很多。"</p>
"哦。"秦陶陶還沒反應過來。</p>
等等,他是說……"你要跟我住一屋"</p>
"合法合權。"謝寒倒是淡定得很,"有異議"</p>
秦陶陶:"……"</p>
啟動靜音的吹風機,他開始替他吹著濕嗒嗒的頭發,"放心,我不會動你。"</p>
"哦。"這聲音低了下去,也不知道是配合他,還是因為失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