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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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紹一為了讓戲拍得更純粹,之前根本沒考慮過幕後。電影拍多了手裡還有資源的,多數都惦記著自己操刀做電影。方紹一沒考慮過這個,在他這兒表演就是表演,身上背著其他身份,難免要分心。方紹一拍戲的方法是沉浸式的,他每一次都把自己全部浸在一部戲裡,拍一部戲就是拆碎重組一次。

在電影行業浮浮沉沉熱幾年冷幾年的態勢下,方紹一堅守了二十多年。拍戲是他的職業,電影也一直都是他熱愛的事業。有些人要做什麼是生來就注定好的,他這一生就該做這個。方紹一天生就要進這行,前半生也都把自己給了電影。迷茫期誰都有,混沌中的取舍掙紮都是難免,方紹一也有那麼幾次萌生了退意。

很多人猜方紹一這次重傷之後可能不會再拍戲了,有些八卦號甚至當個料來曝。

韋導之前說過,電影人得死在電影裡。這話說得誇張,但其實也沒什麼錯。每一個一輩子堅持做電影的人,都要經曆那麼幾次大生大死,很少有例外。電影人表麵的光鮮之下那些苦難災禍都是難免,方紹一的電影生涯如果結束也不會是因為受傷這種外界困難,除非確實動不了了。

他始終是原野的驕傲,這一點從來沒變過。

方紹一沒有哪部戲拍得比現在這個還難。困難很多,許多原來輕鬆就能完成的動作他現在都做不了,但好在最後還是完成了。

他殺青那天,導演給他包了個很厚的紅包,方紹一捏在手裡,挑著眉笑道:“挺厚啊?”

導演沒說話,單手摟了他一下,在他後背輕輕拍了拍:“辛苦了。”

方紹一抱著花,給大家鞠了個躬:“大家都辛苦了,因為我的關係,大家每一場戲過得都不容易,辛苦了。”

“紹一老師彆這麼說。”身邊有人說了一句,之後其他人也都在說,“您辛苦了。”

方紹一那天跟劇組每位主創都握了手,說了話。按理說殺青宴要有的,但方紹一現在的身體也不能亂吃東西,酒也喝不了,酒桌上又煙又酒空氣也差,於是就算了。導演說:“回去之後來我家,想吃什麼給你做。”

方紹一點頭說:“您回去了給我電話。”

韋導說:“好好養著,咱們以後時間還長。你為我做的這些,導演心裡記著了,咱們往後看。”

方紹一搖頭,皺了下眉道:“領導,生分了。”

韋導“哈哈”笑了幾聲,又拍了拍他沒受傷的那邊肩膀。之後看向原野,說;“小原也辛苦了。”

原野笑著晃了晃頭,笑起來還是那副混不吝的樣兒:“我沒什麼辛不辛苦的,我皮實。”

這部戲拍得不順,從頭到尾都困難重重。但它最後能完成,能保留住它的完整故事性,方紹一已經出了他最大的力。最初接戲原本就是危難時的救場。劇組的事故方紹一沒要一分錢賠償,他開了頭,另外兩個年輕演員方麵也就更不能提出什麼。最後身體還沒恢複好,剛出了院就直接回了劇組把戲拍完。他跟韋導的情分在這兒,方紹一做的這些,很對得起這份情意了。

圈裡真感情不多,但總還是有的。不是所有人都是冷漠的,總有些地方還是熱的,還有溫度。

方紹一從劇組回來,在機場一落地,倆人都覺得有點恍惚。方紹一上次回來還是原野崴腳的時候,那會兒這些都還沒發生。公司的車過來接他們,吉小濤跟司機說:“來,小弟,你下來我開。”

“彆啊小濤哥,你們坐飛機夠累的了。”司機戰戰兢兢的,“我開就行了,我開車挺穩的,你放心。”

“不是,”吉小濤哭笑不得,“讓你下來你就下來。”

司機摘了安全帶,從車上下來,吉小濤拍拍他肩膀,跟他說:“沒事兒,彆慌。”

吉小濤順路先把司機送回公司去了,後座上倆人都睡著呢,吉小濤跟司機說:“回吧。”

“那……”司機還有點不敢走,他本來的任務是把這三位都各自送回家,結果現在一個沒送成,他自己倒讓人送回來了。

吉小濤搖頭笑了笑,關上車窗走了。

確實累了,後麵那倆閉著眼睛睡了一路。車再次停下之前,方紹一睜了眼,眼裡沒一點困意,清明得很。吉小濤趁著紅燈回頭看他,小聲說:“馬上到了,哥。”

方紹一點頭,翻出個口罩戴上了。

車停穩之後,吉小濤關了火,也摘了安全帶,從兜裡掏出手機,對著後座開始拍。

方紹一叫醒原野:“野哥,醒醒了。”

這一聲“野哥”來得太穿越了,原野睜了眼都感覺自己可能還沒醒。方紹一什麼時候這麼叫過他,原野一臉蒙,剛睡醒聲音還啞著:“乾什麼啊……你瞎叫什麼啊?”

方紹一說:“到了,彆睡了。”

原野坐起來,揉了揉眼睛,說他:“你剛是不是叫我野哥,你是不是病了……”

“沒病。”方紹一遞給他一瓶水,原野接過來喝了一口,抬頭看見吉小濤,豎起眉問他:“你拿手機懟著我倆拍什麼啊?”

吉小濤不回答,還跟他說:“野哥,來笑一個,比個v。”

“v個燈籠啊!”原野徹底清醒了,感覺出不對勁,看了眼車窗外麵,“這哪兒啊?你倆這是要把我賣了?”

方紹一手罩在他腦袋上按著晃了晃,然後開門下了車,下去之後彎腰伸手扯他:“出來。”

“我不出去,我感覺有陰謀。”原野覺得這倆人不正常。

方紹一臉上戴著口罩,看不見表情,他扯著原野胳膊往外拽了下:“你下來,坐這兒乾什麼。”

“我下去乾什麼啊!”原野不敢太掙,怕動作大了抻著方紹一,他後來都笑了,跟方紹一說,“這架勢搞得我不敢下車,你倆要乾啥給我句話。你要賣我你就說,我還能幫你查查錢,整個鏡頭對著我拍個沒完是乾嘛呢?”

原野說完推了下吉小濤的手機:“小崽子你就跟著你哥搞我,我現在收拾不了你哥我收拾不了你了?”

吉小濤手機還在舉著,像個執著的記者:“野哥我也沒辦法!”

原野探著頭往外看,看了幾眼心裡大概有數了,猴精猴精的。看明白之後更不能下車了,他手叉在胸前,坐得穩穩的,頭往後座上一靠,穩得跟尊佛似的。

方紹一扯了下口罩,低聲問他:“你下不下來?”

原野閉著眼搖頭。

方紹一看著他,他彎著身子半天了,手放開原野,捂上自己側胸:“我疼。”

“彆搞事兒,”原野看他一眼,“彆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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