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 20 章 穿越第十七天(1 / 2)







周衛民這話一說,周圍頓時安靜了下去。

沈美雲無疑是漂亮的,漂亮到奪目的地步,哪怕是她領著一個孩子過來。

哪怕是知道,她在他們裏麵是年紀偏大的那一個。

但是,還是有不少男知青偷偷去看她,當然,女知青們也不例外。

無他,實在是因為沈美雲太好看了,在烏壓壓的人群當中,她白得發光,讓人很難去忽視。

甚至,讓女孩子看過去,都有一種自愧不如的感覺,她怎麽生得這麽好看啊。

好看到想讓人去摸摸她的臉,想要去感受下,是不是手感真的有那麽好。

這都是大家藏在台麵底下的事情。

隻是,這會沈美雲和綿綿的離開,周衛民的出聲,讓所有人都跟著被拉回了現實。

是啊,沈美雲在漂亮,在好看,她結過婚,還有了一位五歲的孩子。

這就讓人有些惋惜。

周衛民原以為自己這樣提醒季明遠,對方會感激自己。

沒想到,季明遠隻是合上書,抬頭起來,慢慢地地看了他一眼,並不是很犀利的目光,反而是那種溫和的,不帶侵略性的。

卻還是讓周衛民忍不住,一驚,有些冒冷汗出來。

明明——

季明遠比他還小兩歲,這就是季家人嗎?

站在金字塔尖尖的季家人嗎?

在周衛民胡思亂想的時候。

季明遠開口了,“周知青,你想說什麽?”

連帶著反問都是溫和的,卻讓周衛民有一種慌亂的感覺,明明都是土生土長的老北京人。

但是,在這一刻,他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自己身上和對方的差距。

仿佛被對方壓在地方打的錯覺。

這也讓,周衛民臉上帶著幾分冷汗,“沒什麽,就是想說——”

你不要被她迷惑!

這話還沒有說出口,就對上季明遠那一雙了然的目光。

“沈知青帶著孩子,並不容易,我們身為她的同伴,互相關照,也是應該的,不是嗎?”

是這樣的沒錯,但是——

周衛民還想說些什麽,對上季明遠那一雙眼睛,頓時不敢再吭氣了。

不知道怎麽的,明明他是裏麵老大哥的,而且在場的知青,也都願意聽他指揮。

但是,有個前提是季明遠不開口。

之前,他也確實是沒有開口,周衛民也確實得到了短暫的擁護。

如今,季明遠一開口,他能感覺到,大家的心都跟著偏了對方過去。

“周知青,我覺得季知青說得對,我們都是從北京去黑省插隊的知青,我們之間的友誼應該是純潔的,是互相愛護的。”

“沈知青帶著孩子,確實也不容易,就像是姚知青一樣,她也帶著弟弟,咱們確實該多照顧下他們。”

“出了北京城,到了黑省,我們就是一個同一個地方來的老鄉,更應該互相照顧。”

而不是像是現在這樣,在背後道人不是。

更何況,沈知青還是那種品德高尚的人,那就更不應該了啊。

這話說得,周衛民臉上一陣白一陣赤的,合著,他就成了那個裏外不是人的外人了唄?

他不再說話,自己坐在座位上生悶氣。

一開始,他也想對沈美雲好的,隻是,知道沈美雲帶著的是她的女兒後。

周衛民心裏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是失望,是複雜。

是那種說不上來的情緒。

所以,在看到季明遠在沈美雲麵前獻殷勤的時候,他才會這般提醒對方。

不要被沈美雲騙了。

但是,沒想到他是好心,到最後,卻遭受到了所有人的攻擊。

這讓周衛民心裏很不是滋味。

領著女兒去找父母的沈美雲,還不知道,她們母女兩人走了以後,後麵發生了這些事情。

不過知道了,她倒是會感謝季明遠,以及其他知青對她的維護。

至於,對於周衛民,她也說不上太生氣,這些年她獨身帶著女兒,受到的偏見不止一個。

當然,不差周衛民這一個,畢竟,周衛民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外人而已。

那廂。

火車上真的是人擠人啊,沈美雲帶著女兒綿綿,真的是無地下腳,她真是用了極大的力氣。

這才一邊緊緊牽著綿綿,一邊擠過人群,跨過一節節車廂。

本來五分鍾的路程,她硬生生走了四十分鍾。

甚至,在還火車上的廁所門口那位置,足足堵了十分鍾。

無他,不過是因為好多人沒買到坐票,不少人都是坐著走廊道,或者是躺在廁所外麵的。

她過不去實在是因為,下不去腳。

還要擔心,別把綿綿在火車上弄丟了,可以說,這一路上四十分鍾,沈美雲都不敢丟手。

怕弄丟了綿綿。

好在,等到十點半的時候,她終於到達了她父母所在的車廂。

這火車廂的車廂,其實也劃為三六九等的,雖然沈美雲不想說,但是卻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

最好的車廂是臥鋪,需要工作證明以及特殊證件,才能買得到。

其次,是沈美雲他們所在的車廂,是知青辦統一幫忙買票的普通車廂。

有座位,人雖然多,但是起碼能到下腳的位置。

大家坐在裏麵,能夠談天說地,能夠說理想,說抱負,說未來。

再不濟,在前麵幾個車廂她過來的時候,都是能過人的。

而她來到父母這邊的車廂時,是完全下不去腳的,就像是一個擁擠的沙丁魚罐頭。

擠得密密麻麻。

而她的父母,甚至連個座位都沒有,兩人隻是蜷縮在椅子旁,半側在椅子靠背上。

互相依偎。

這讓,沈美雲沉默了下去,不知道是不是母女之間的心靈感應。

原本鬨哄哄的車廂內,本來在睡著了的陳秋荷,在察覺到女兒沈美雲看過來的那一刻。

她倏地睜開眼,下意識地四處張望。

一整個車廂,明明有那麽多的人,但是她卻能一眼看到自己的女兒——沈美雲。

當看到沈美雲的時候,陳秋荷下意識地笑了下,朝著她揮揮手。

隨即,又推了推身旁的沈懷山,低聲喊道,“懷山,懷山,美雲過來了。”

沈懷山還是愣著的,聽著美雲兩個字,他下意識地四處看了下。

他和陳秋荷一樣,一眼都看到了對方。

便想起來過去,但是這一動,才驚覺腿麻了。

還是陳秋荷扶著他,兩人這才站了起來,他們一站,坐在他們身邊旁邊的葉教授便看了過來。

“陳老師,你們這是?”

葉教授和陳秋荷算是同事了,隻是雙方的學校不一樣。

他們也是這次被安排到黑省去的,而且,更巧合的是他們雙方家裏還是同一天出事的。

隻是,不同的是當初去沈家的人是許東升,而去葉家的人則是季長崢。

季長崢給葉家放了水,葉家人這才囫圇地都坐在這個車廂上。

聽到葉教授的詢問,陳秋荷指了指外麵的方向,“我女兒來了,我們過去找下她。”

說完,還不忘朝著葉教授叮囑,“葉老師,麻煩您幫我們看下位置。”

這話一說,葉教授自然沒有不答應的。

葉家人其實不比沈家少,一家四口人,基本都在這裏了。

大閨女也和沈美雲歲數差不多,隻是,她沒有沈美雲的好運去當知青,而是隨著父母一起過來了。

和她一起的,還有她的弟弟。

聽到他們交流,葉慧茹抬頭看了一眼,隨即,再次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安排妥當了事情後。

陳秋荷和沈懷山,這才擠過人群,走向了沈美雲。

“美雲,你怎麽過來了?你們那邊怎麽樣?”

沈美雲眨了眨眼,“我那挺好的,咱們找個地方吃飯?”

“成。”

這裏也不是說話的地方,和列車員問清楚了餐車的位置後。

他們便再次穿過浩浩蕩蕩的人群,往裏麵走。

這會時間還沒到晌午,餐車這邊的人並不多,隻是稀稀落落地坐了幾個人。

在一個,也是最大的原因,火車上的飯貴,這是眾所周知的。

一份米飯加上兩個菜,賣到了五毛錢。

而沈美雲她們一家四口一起過個早,也才花三四毛,就知道這裏麵的區別了。

正是因為貴,所以很多人其實出遠門,也怕露怯,就更不敢往餐車來了。

擔心出門在外,出洋相,丟臉了去。

這才給了沈美雲他們機會,這不,來到餐車後,找了個位置坐下來,她才覺得連著空氣都跟著清新了幾分。

一連著深吸了好幾口氣。

雙方互相交代了下對方的情況。

沈美雲這邊沒有太大問題,一群知青們都是年輕人,意氣風發,一心建設農村,都沒啥太大的壞心眼。

加上,她到底是有一個坐位的,比父母這邊擠在地上,連腿都伸不直的強。

想到這裏。

沈美雲便直接說了,從身上取下了綠色的軍用水壺,遞給他們。

“爸媽,你們那位置不行,要想辦法換個位置。”

隻是這談何容易呢?

這——

陳秋荷和沈懷山對視了一眼,“算了,我們就那挺好的。”

他們如今成分不好,不想給女兒添麻煩。

越是上車後,越是明顯的。他們能夠明顯感覺到,車上的人對他們不一樣。

像是避瘟疫一樣。

不過,沈懷山和陳秋荷早都習慣了,在沈家沒落的那一段時間,他們也算是體會到了人情冷暖。

比起之前,現在已經很好了,一直架在脖子上的刀落了下來不說。

而且他們還留了一命,去了黑省這種物質豐饒的地方流放,還和女兒分到一個地方。

全家人也不用分開。

說實話,這已經是天大的好事了。

比起這些來,在車上沒地方坐,顯然都是小事了。

沈美雲不覺得這是小事,她在坐著乾淨敞亮的位置,她父母卻蜷縮在角落,她看得難受。

她思索了下,把身上的斜挎包,拿了下來,遞給他們。

“裏麵有吃食,爸媽,你們和綿綿先吃,我去找下人打聽下。”

說完,從兜裏麵抓了一把糖來,抓的不是別的糖,正是酥心糖。

不給沈懷山和陳秋荷拒絕的餘地。

她便找到了一位年輕的列車員,“同誌,我想和您打聽一個事兒。”

這話一落,四目相對

“是你?”

這人不是旁人,正是上次沈美雲找綿綿的時候,對方給她提供幫助的那個。

還領著她去了站台,可以說,要不是上次那個列車員。

沈美雲也不會找到綿綿了。

所以,兩人都很驚喜。

“同誌,是你啊?”

“你找到你女兒沒?”

列車員胡乾事很是關心這個問題,忙不迭地問道。

那件事都過去好長時間了,她還一直在回想,也不知道上次那個漂亮的女同誌,有沒有和她女兒團聚。

那個可憐巴巴的小姑娘,有沒有找到媽媽。

沒想到緣分竟然這麽巧,她們再次在火車上相遇了。

沈美雲點了點頭,“噥,找到了。”

她指了指坐在餐車上,正在吃啃著大肉包子的綿綿,她坐在陳秋荷身上,極為乖巧。

看到這,胡乾事忍不住高興道,“真好!”

“真好啊,一家人團聚了。”

說實話,身為列車員,在火車上這麽多年,她看到過太多的被拐賣的孩子,也看到過太多的家長痛哭著去找孩子。

但是,很少能夠雙方都找到。

沈美雲她們母女兩人,算是幸運的一對。

沈美雲感激道,“還是要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我也不可能找到我女兒了。”

這是實話,那一路上她去找女兒,遇到了好幾個貴人。

沒有這些貴人,她也不會和女兒團聚了。

胡乾事,“不值當謝的,隻要你們平安就行。”

說到這,她想起來了正事,“沈同誌,你剛來找我做什麽?”

對方明顯是找她有事情的。

沈美雲也沒瞞著,輕聲細語道,“我想找您幫忙調個座位,不用特別好,能有個落腳的地方就行。”

胡乾事擰眉,好奇地問道,“你要給誰挑?上車的時候沒買票嗎?”

“買了。”

沈美雲蹙起眉尖兒,歎氣道,“我是給我父母調的。”她指了指坐在旁邊,一邊吃飯,一邊喂著綿綿喝水的父母。

這才慢慢地說道,“我給他們買的坐票,但是上了車子後,卻成了無票。”

一說這,胡乾事就懂了。

能從坐票變成無票的,無非是最後一個車廂的人。

不管是買了坐票的,還是買了無票的,全部都被趕在那邊。

這——

胡乾事想了想,如實說道,“這怕是不容易。”

哪怕她也不好插手,因為最好一個車廂坐的是什麽人,他們都心知肚明。

“我知道,可能給您添麻煩了。”

“您看這樣行嗎?我把我的位置讓給他們,我在知青那一列車廂,然後我過去?”

父母年紀大了,受不住顛簸,有一個位置,兩人起碼也能換著來。

“不行,你們那一列車廂,都是標注過的。”

“每個人在什麽位置,就是想插隊都不容易。”

這下,沈美雲蹙眉,“那如果在餐車內呢?”

這——

胡乾事沒急著回答,她來回踱步看了下,“這樣吧,讓你父母去餐車上買兩份飯,然後我在和負責餐車的李乾事打個招呼。”

她也沒把話說得太滿,“不過,我不確定能不能成,我先去問下。”

“你在這裏等等我。”

有人肯幫忙打聽,沈美雲已經是感激不儘了,她點頭,順手把兜裏麵的一把酥糖遞給對方。

“同誌,你為人民服務,這是來自人民群眾的感謝,您必須要收。”

這話說得敞亮。

挑不出毛病。

胡乾事也忍不住笑了,大大方方地接過酥糖,她看清楚了後,愣了下,“哎喲,這是老北京的酥糖吧,酥酥脆脆。”

就是賣得貴。

要一塊五一斤,還要糖票,普通人可舍不得買。

就沈美雲拿的這一把酥糖,她看了,最少有十多個呢。

這可是好東西。

沈美雲嗯了一聲,橫了她一眼,眼波流轉,含著盈盈水光,明豔到不可方物。

“同誌,瞧您說的,你為人民服務,還不許人民群眾拿兩顆好糖給你吃?”

這一眼,看得胡乾事心驚肉跳的,她拍著自己的心臟,“沈同誌,你可別這樣看著我,我受不了。”

她一個女人都姑且受不了,更別說那些毛頭小夥子了。

怕是看到沈同誌,連路都走不動了。

可惜,英年早婚啊,娃都有了。

沈美雲輕笑,“要是這樣多看你兩眼,你能去幫我調個位置出來,我恨不得天天看你。”

這話說得,胡乾事淬了她一句,“你想的美。”

“不對,是我想的美。”

真要是有這麽一個活色生香的大美人看著她,她怕是能延年益壽咧。

說完,她自己哈哈笑了起來,拿著酥糖去找了她同事,李乾事去了。

李乾事是負責餐車附近的列車員,這會正在準備小推車,推車裏麵放著飯,手裏拿著一個紅星大喇叭。

這明顯是快到了晌午的點,推著車子去車廂內,賣飯去了。

其實,好多人都是第一次坐火車,壓根不知道火車上還能買飯。

所以,列車長他們便安排了人,專門拿著大喇叭去宣傳,餐車有飯不說,順帶還帶了十多盒,打算就近賣給火車上的旅客們。

胡乾事來的時候,李乾事正忙的腳不沾地,“小胡,你怎麽來了?”

“來幫我守著餐車?”

這話一說,胡乾事笑,“也不是不行,我是來找你拜托個事。”

說完,就把那一把酥糖拿了過來,瞧著有六七個,一口氣全都塞到李乾事工作服的衣兜裏麵。

“我有個親戚,去黑省下鄉被分了最後一個列車廂,想找你幫忙活動下。”

還沒說完,李乾事就要拒絕,她是個膽小怕事的。

隻是,還沒拒絕,就被胡乾事給打斷了。

“你先別急著拒絕,不是多大的事情,就是讓他們來餐車待著就行。”

“你別趕走他們就行了。”

李乾事還是害怕,但是胡乾事卻說,“小李,做這麽這一行的,膽大心細是一方麵,熱心心善也是一方麵,我那親戚,你要說他們犯事真沒有,就是一個教書的,別的在乾淨不過的了。”

“而且,我那親戚說了,願意在餐車買兩餐飯。”

列車員也是有指標的,車上做的餐飯賣不出去,他們也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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