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看過去，就見龍七少當頭栽到桌麵上，不動了。</P>

“他怎麼了？”阿乾瞬間驚恐臉，“我可還什麼都沒來得及做呢，他是不是要碰瓷我，好挑撥我和族長牢不可破的友愛關係！”</P>

“你可閉嘴吧。”陸容無語道。</P>

重豐放下筷子，道：“無事。他喝多了。”</P>

啊這——</P>

陸容和連神機交換了個眼神，立即道：“我和連神機沒空送他回去。”</P>

阿乾脫口而出：“我更不會送這個外族人了！”</P>

他才不照顧企圖策反他族長的外族人！</P>

重豐大概也沒有讓他們幫忙的意思，看著很習慣的起身，扶起龍七少，自然而然的直接將人打橫抱起，輕輕鬆鬆。</P>

“族長……”</P>

阿乾看傻了眼。</P>

重豐叮囑道：“不要鬨太晚，早點休息。”</P>

說罷，他抱著人離開，動作嫻熟的仿佛以前做過無數遍。</P>

阿乾呆呆的揉眼睛，自我催眠：“我一定是看錯了，一定是！族長回來的那晚我喝多了，族長都沒有把我送回房間！”</P>

陸容若有所思，對連神機道：“準備準備，我們到時候自己走。龍七少估計不能給我們帶路了。”</P>

……</P>

重豐對喇嘛廟的所有禪房都熟悉，很快找到龍七少的房間，踢開門進去到床邊，將人放在床上。</P>

方要走，他的衣袖被扯住。</P>

重豐回頭，正對上龍七少被酒精熏染的濕漉漉的雙眼，眼尾掛著一抹殷紅，瞧著無辜又可憐。</P>

重豐其實能分辨出對方是真的喝醉，還是假的。</P>

畢竟，這是他一手養大的。</P>

小孩小時候偷喝過他存起來的酒，那時是真的一杯倒。他發現時已經晚了，無可奈何的看小孩醉蒙蒙的朝他跑過來，踉踉蹌蹌的。卻還記得討饒，因為不會說話，隻能撞進他懷裡可憐兮兮的伸手要抱。</P>

重豐不是個會心軟的人。</P>

他自有記憶起經曆的一切，包括上任族長教導他的，都讓他成為了一個十分狠厲而決絕的人。隻不過，這並不太體現在他的日常裡。</P>

但是很神奇的是，當時一個小孩子做到了。</P>

這個小孩是第一個讓他認輸、認栽的人。</P>

因為不管他怎麼板起臉，表現的怎麼冷漠，小孩永遠都不會在意，還是會依賴又信任的望著他。然後讓他心軟。</P>

上任族長告訴他，這就是外族人的可怕之處，外族人慣會用無害的外表來獲取他們的信任，利用他們達到超越底線的目的。</P>

重豐其實覺得這不可怕，可怕的是，他明明知道，還是縱容對方胡來。</P>

重豐歎了口氣，道：“我不走，隻是關門。”</P>

龍七少低低的嗯了一聲，但並不鬆手，坐起身要和他一起去關門的意思。</P>

重豐隻好按住他，另一隻手拿起床頭櫃上某樣東西，看也不看的直接扔向門口。</P>

“砰”的一聲，門順勢關上。</P>

龍七少這才躺了回去，難受的蜷縮起來。</P>

重豐心想，小孩應該是喝多了，但沒有到最深的那條線。</P>

他坐在床沿，忽的道：“你在雪域待的已經夠久了，該回去了。”</P>

房間裡卻很寂靜，除了兩人的呼吸聲，明顯的隻有一旁火爐裡，火花燃燒時劈裡啪啦的輕微動靜。</P>

良久，重豐才聽到龍七少哽咽的聲音。</P>

“我對你來說，真的就是個累贅，是嗎？”</P>

重豐道：“不是。”</P>

“那為什麼你總要趕我走？你不願意走，我也不能留下來嗎？”龍七少低喃。</P>

重豐不說話，就見床上的人在望著他。</P>

兩相對視，不過幾秒，對方忽的抬手用力勾下他脖頸，半闔雙目仰頭，似賭氣又似泄憤似的，狠狠咬上他頸間凸起的喉結。</P>

重豐在那一刻閉上眼，喉結用力滾動。</P>

低啞嗓音與濕潤的眸光混在一起，交織著顫栗的忍耐。</P>

他悶哼著說：“聽話，彆鬨……”</P>

“那我如果不聽話呢？”龍七少在逐漸攀升的溫度裡說，“我已經不是小孩了，再荒唐的事，我都做得。”</P>

重豐沉默。</P>

片刻後，他突兀的低聲道：“對不起。”</P>

“什麼？”</P>

龍七少方問出口，麵前覆下陰影，遮住他的視線。</P>

緊接著，他聽見重豐低啞的聲音：“我教你，什麼叫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