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後。</P>

沈清澤能很明顯的感覺到，車內氣壓極低，氣氛凝固的令他心虛。</P>

他一邊開車，一邊悄悄瞄後視鏡。</P>

隻見後座的顧其華麵無表情，似乎是想說什麼，又頭疼的停下，最終屈指捏著眉心，闔目養神。</P>

沈清澤減慢了車速，開的穩穩的，乾咳兩聲主動道：“那個……我送你回你家？”</P>

顧其華淡淡的嗯了一聲。</P>

沈清澤躊躇片刻，又問：“那你是回顧家老宅，還是回……”</P>

“市中心的公寓。”顧其華閉目道。</P>

他一貫平靜冷淡，情緒似乎永遠都毫無波瀾，沈清澤實在看不出，也聽不出他到底有沒有生氣。</P>

沈清澤就試探的開口：“其實，我不是故意那麼說的，就是當時……”</P>

“沈清澤。”</P>

顧其華倏地叫了聲他的名字。</P>

沈清澤心尖一顫，透過後視鏡看到顧其華睜開了雙眼，準確無誤的麵向他這個方向。</P>

那雙黑眸其實漂亮極了。</P>

可惜黯淡無光，令人委實惋惜。</P>

沈清澤每次看到顧其華的眼睛時，心裡便更加的難受。</P>

寂靜裡，顧其華緩緩說道：“我今天有點累，不想再和你討論你的問題。能讓我休息片刻嗎？”</P>

挺疏離客氣的語氣。</P>

如果是放在過去，沈清澤絕對不會聽到這麼客套的話。</P>

沈清澤低低的嗯了聲，握著方向盤的手收緊。</P>

後座的顧其華複又闔目，單手搭在窗沿上，撐著腦袋，眉眼間確實流露出遮不住的疲倦。</P>

沈清澤很少見到他這麼累，又放慢了車速，沉默的開車。</P>

直到終於到顧其華的公寓區，沈清澤將車開進地下停車場停好。</P>

他猶豫要不要叫醒顧其華時，後座的顧其華已經醒了。</P>

“到了？”</P>

顧其華按了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問。</P>

沈清澤應了聲。</P>

顧其華緩了下神，推開車門下車。</P>

沈清澤趕緊跟著下去，繞過車快步走到顧其華那邊，在他下來後直接伸長手替他關上車門。</P>

顧其華動作頓了下，沒說什麼，往旁邊挪了一步拉遠和沈清澤的距離。</P>

似乎是遲疑了下辨認方向，顧其華才往前走去。</P>

“我送你上去。”</P>

沈清澤一個箭步過去拉住顧其華。</P>

見顧其華蹙眉，他立即道：“你都看不見，怎麼自己上樓？我把你助理趕走了，總得對你負責吧？不然，你要是出點什麼事，我怎麼跟你助理，還有……你爸媽，怎麼跟伯父伯母交代？”</P>

顧其華沒作聲。</P>

這叫沈清澤內心有點煎熬，不由得低了聲：“我送你上去就走還不行嗎？”</P>

話落，顧其華無聲的歎了口氣。</P>

語調極淡的道：“我已經習慣了。”</P>

沈清澤一愣。</P>

顧其華微微側頭，朝向停車場出口電梯的方向，道：“沈清澤，我失明了近二十年。”</P>

沈清澤心中一沉，手有點顫。</P>

顧其華像是沒有察覺到，繼續淡淡的說道：“起初，我的確無法接受自己失明的事實。可既已經這樣了，不接受又有什麼用？是以我自14歲就搬離了顧家老宅，住在這裡至今。”</P>

“一開始父母不放心我，讓家裡照顧我的傭人一並跟來。後來，我隻用了不到半年，就牢牢記住這裡到樓上的路。現在我熟悉的能好好的到樓上，不會摔了。”</P>

“你……”</P>

沈清澤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