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洲北方，第九特區，鬆江市。</p>
秦禹站在隸屬於市警務廳，黑街區警務司的辦公樓內，笑著衝一位中年問道：“可以了嗎？”</p>
“嗯，進來吧。”中年擺了擺手，轉身就走進了左側的辦公室。</p>
秦禹聞聲整理了一下衣衫，邁步跟著中年就走了進去。</p>
辦公室不算小，約有六十幾平米，但屋內辦公桌後，卻隻坐著一人。看樣能有四十歲左右，留著八字胡，臉上橫肉明顯，模樣很凶。</p>
中年走到辦公桌前，將兩遝子資料放在了八字胡男子麵前，輕聲說道：“司長，這是最後一個了。”</p>
“體檢了？”八字胡拿起資料問。</p>
“是的。”</p>
“嗯，你出去吧。”</p>
“好。”</p>
二人簡短交流了幾句後，中年離去，而秦禹則是往前走了兩步，站在辦公桌前麵沒再說話，隻看著八字胡檢查自己的資料。</p>
辦公桌內，八字胡皺眉盯著資料，輕聲念了起來：“秦禹，22歲，七十五公斤，一米八二……紀元年前生人，祖籍貫H省J市。嗬嗬，這離現在的鬆江也不遠啊。來入職前是在待規劃區生活，父母失蹤（疑死亡），無親屬……嗯？你這履曆怎麼是空白的啊？”</p>
“我就沒履曆啊。”秦禹笑著應道：“在待規劃區活著都費勁，什麼有飯吃就乾什麼，哪有履曆啊？”</p>
“嗬嗬。”八字胡一笑：“你來之前倒是隨便寫兩個啊，這沒履曆錄係統也不好看啊。”</p>
“行，回頭我填一些。”秦禹也沒爭辯，立馬附和了一句。</p>
八字胡盯著資料又問：“沒履曆，也就是說沒有服役過，那你有過使用槍械的經驗嗎？”</p>
秦禹毫不猶豫的搖頭：“沒有。”</p>
“有過刑事處罰的劣跡嗎？”</p>
“沒有。”</p>
八字胡沉吟半晌，慢慢放下手頭資料，抬頭看著秦禹笑嗬嗬的說道：“在待規劃區那個沒法律，沒約束的地方，能混到掏錢買第九特區工作和居住許可的地步。你這小子……有點經曆啊。”</p>
“哪有，”秦禹齜牙一笑：“隻是運氣比較好，遇到點貴人。”</p>
八字胡端起水杯，抬頭打量著秦禹，象征性的點了點頭：“嗯，小夥看著挺精神的。”</p>
秦禹抿嘴一笑，沒有接話。</p>
八字胡放下茶杯，插手看著秦禹，話語簡潔的叮囑道：“第九特區的情況比較特殊，它雖然隸屬於聯合**的行政序列，但擁有高度自由的自治權利，跟八大區有著本質區彆。這裡多民族混合，除了咱們黃種人，黑人白人也不少……社會環境非常複雜，部分地區也確實存在咱們想改變，又暫時改變不了的混亂現象。身為警務人員，你要從全方位適應這裡的環境。”</p>
“明白。”秦禹表情嚴肅的點頭。</p>
“還有，我不管你有過什麼經曆，但在我身邊吃飯，是龍你得盤著，是虎你得臥著。添麻煩，找事兒，我馬上收拾你。”八字胡插著雙手，話語平淡的提醒著。</p>
“李司，我來是幫你減少麻煩的。”秦禹嘿嘿一笑。</p>
“嗬嗬。”八字胡一笑，在辦公桌觸屏電話上點了幾下，低頭將嘴對準了收音麥克。</p>
數秒後，一個男性聲音響起：“您好司長，這裡是第一刑偵隊。”</p>
“袁克呢？”李司長問。</p>
“……袁隊不在，剛出去。”</p>
“給你們添個新人，趕緊過來領走。”</p>
“好的，好的。”</p>
“就這樣。”李司長摸了摸八字胡，伸手按了掛斷鍵：“去門口等著吧，一會有人來領你，具體的規矩到了隊裡學吧。”</p>
“好的，李司。”秦禹點頭後，立馬往前走了兩步，低頭從兜裡掏出一個很小的黑袋子放在了桌麵上：“小祁特意囑咐過，說特區警務係統現在是最不好進的工作，沒有您幫忙，我排職都不知道得排多久，所以千萬彆忘了禮節。”</p>
李司長順手拿起袋子打開一看，見到裡麵放著一顆約有黃豆粒兒大小的鑽石時，略微一怔：“你們待規劃區有能人啊，這東西都能搞到？！哎呦，這都多少年沒看到了。”</p>
秦禹笑了笑，沒接話。</p>
李司長將小袋子順手扔進抽屜裡鎖上，抬頭指著秦禹又說了一句：“歲數不大，你看著還真有點質感。”</p>
“我也就這點家底兒。”秦禹假裝憨厚的撓了撓頭，見李司長沒有馬上離開吃午飯，就跟他多聊了幾句。</p>
幾分鐘後，一個體態較胖，跟秦禹同齡的青年邁步進屋，腰杆挺的筆直，敬禮喊道：“報告李司，一隊三級警員齊麟奉命領新同事回隊。”</p>
李司長聞聲拍了拍秦禹的胳膊：“好好乾，爭取年底評選能讓我看到你哈。”</p>
“哎。”秦禹點頭。</p>
“行了，去隊裡吧。”李司長順手指著齊麟說道：“告訴袁克照顧照顧這小夥。”</p>
一顆鑽，秦禹多跟李司長聊了不到十分鐘，多得到了一句照顧照顧，但似乎也就僅此而已。</p>
……</p>
走廊內。</p>
胖乎乎的齊麟走在秦禹左側，很健談的問道：“哪兒來的啊，兄弟？”</p>
“待規劃區。”</p>
“從那個鬼地方來的？”齊麟一怔：“那挺不容易啊。”</p>
“有點小運氣。”秦禹一笑。</p>
齊麟點了點頭，也就沒有再繼續刨根問底。因為這個年頭，吃喝缺，活著難，誰身上可能都有點不為人知的秘密。</p>
二人一邊快步行走，齊麟就一邊介紹著警務司的基本情況。這個職能部門，主要負責一個區域的刑事工作，包含治安，案件偵破等，但卻不包含入戶籍，出籍，發放居住許可，辦理出入境手續等一係列行政類工作。說白了它有點像紀元年前的區分局，隻不過職能沒有細分的太完整。比如秦禹所在的部門，不光要抓刑事大案，還要管理基本治安。</p>
大約花了一個多小時，齊麟就領著秦禹將警務司五層樓走了一遍，給他介紹了槍械庫，提審室，公共辦案區，訓練室，以及食堂等功能性場所。在二人接觸的過程中，秦禹發現齊麟是一個非常圓滑的人，基本走到哪兒都能跟人搭上幾句話。而且他耐性極好，隻要秦禹問到的地方，人家都有詳細的回答，起碼表麵上看是個熱心腸。</p>
下午兩點多鐘，齊麟領著秦禹來到通訊部門，讓他買一部內購手機。但後者掃了一眼櫃台，發現手機隻有一個款式，而且模樣老舊，價格也十分不友好。</p>
“這是什麼牌子的，我怎麼聽都沒聽過？”秦禹拿著手機掃了兩眼，扭頭看著齊麟說道：“算了，等我安頓下來，單獨出去買吧，這裡太貴了。”</p>
齊麟聞聲一笑，扭頭看了一眼櫃台內坐著的小夥，才低聲趴在秦禹耳邊說道：“你還是在這兒買了吧。”</p>
“為什麼？”秦禹不解。</p>
“也不為什麼，通訊部是警司的，但賣手機的櫃台卻是私人承包的。老板是袁隊長的朋友，所以新入隊的人，都在這兒買手機。”齊麟眨巴著眼睛說道：“初來乍到，咱最好彆搞特殊。這電話雖然不太扛用，但卻不用再跟通訊部對接係統了。等你資料入完大係統，直接輸入姓名，警號，就能用了。”</p>
秦禹在無**的待規劃區生活了數年，他能不懂最基本的人情世故嗎？所以齊麟一拿話點他，他也就沒再堅持，忍痛衝著櫃員說道：“那就幫我拿一部吧，謝謝了。”</p>
為啥是忍痛？</p>
因為秦禹是一個極其財迷且摳門的人，恨不得買雙襪子都得要個保修手冊。而也正是因為他這種性格，才能在關鍵時刻拿出來錢養活自己，並且能來第九特區買一份工作。</p>
拿了手機後，齊麟就帶著他離開了警務司，去往街道對麵的一家日用品商店。</p>
時進八月，天空雖然晴朗，可依舊寒冷如冬，街道上還能見到零星的白雪。</p>
“特區也一直下雪嗎？”秦禹問。</p>
“下三年了。”齊麟答。</p>
“媽的，不讓人活啊。”秦禹搖頭歎息一聲。</p>
二人聊著，邁步就走進了一家很大的日用品商店。</p>
秦禹進門掃了一眼四周，用手拍了拍腿上濺射的小泥點子，笑著說了一句：“這店挺大，沒什麼人啊。”</p>
“你隨便看看，需要啥就買點啥。”齊麟拿著電子煙嘬了一口。</p>
秦禹聞聲在貨架周圍逛了逛，但越逛眉頭就皺的越緊，來回溜了十幾分鐘，卻一件貨也沒拿。</p>
“咋不拿東西呢？”齊麟從櫃台那邊走來問了一句。</p>
秦禹皺眉看著齊麟，眨眼問道：“哥們，你是不是托啊？”</p>
“怎麼了？”</p>
“這屋裡的貨比外麵溢價起碼百分之三十，而且很多都是假貨……我捏了一下棉被，那裡麵塞的好像是鋼絲球，都紮手了啊，兄弟！”</p>
“……貨是不怎麼樣，但咱們警司新來的人都在這兒買。”</p>
“為啥啊？”秦禹不解。</p>
“因為這個店是袁隊長表姐開的，”齊麟低聲說道：“算是警司指定采購單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