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貓是個炸脾氣，他本來就對昨天晚上齊麟的表現不滿意，所以一聽這話頓時火了：“什麼他媽的不公平？你事兒乾的不行，處罰你有問題嗎？之前我就跟你說過，你完全不適合在一線吃飯，可你還總做著能升職的美夢……現在怎麼樣？你不光坑了自己，還坑了同事……昨晚那個阿龍要被抓住了，今天上麵會是什麼反應？參與案件的人員全部會被嘉獎。可就因為你沒敢開槍，現在我們不但要受罰，而且老黑還讓人打死了……你看見他的屍體了嗎？身中三槍，防彈衣都被打碎了。”</p>

秦禹聽到這話，沒有吭聲。</p>

齊麟緩緩抬起頭，臉頰沒有一絲激動的表情，隻是麻木無比的問道：“老貓，你能不能彆在還沒搞懂事情細節的時候，就妄下評論？！”</p>

“什麼細節？那你告訴我，你為啥不開槍？為啥？”老貓摔下飯碗，瞪著眼珠子問道。</p>

齊麟雙拳緊握，盯著老貓數秒後，才咬牙應道：“行，就算我沒開槍……我錯了，我認。”</p>

“本來就是你錯。”</p>

“可你沒犯過錯嗎？你就沒有過嗎？”齊麟突然反問。</p>

老貓聞聲一時語塞。</p>

“可我沒有過，從我當警員的那天開始，我就沒有犯過原則性的錯誤，一次都沒有過。”齊麟聲音顫抖的看著秦禹和老貓說道：“我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在警司乾活，不但以前沒犯過錯，而且為了能升二級警員，每個月多開那幾百塊錢，我還努力拿了警署射擊前三名，警司第一名，對嗎？”</p>

秦禹聽到這話，滿臉懵B，因為他完全不知道齊麟還有射擊上的榮譽。</p>

“我給警司拿榮譽的時候，沒有實質性獎賞，可我犯錯了，卻有處罰，這公平嗎？”齊麟眼眶紅潤的問道：“二級警員難嗎？就他媽是上麵一句話的事兒，可為什麼就輪不到我呢？為什麼就沒有人幫我說這一句話呢？年年給我提名，卻年年讓我陪跑，對嗎？我說的對不對啊，老貓？！”</p>

老貓從來沒有見過齊麟用這種口吻跟自己說話，所以一時間有點懵。</p>

“我和你不一樣啊！你在警司裡有他媽老李罩著，誰都敢擺弄，氣不順了連袁克都能罵。可我行嗎？彆</p>

說罵了，我一句話說不對了，得罪人了，明天可能就滾回家了。我自己沒活兒乾了，我媽的病誰給治，我妹妹誰來養活，你嗎？告訴我，是不是你？！”齊麟聲音沙啞，攥著拳頭低吼道：“你這種人過的是生活，而我求的是活著。我是不敢玩命，遇見事兒了我是要躲，因為我沒有跟彆人拚命的資格……家裡有兩張嘴等著我喂飯，老子三天不上班，她們就得餓死。你身後是背景，我身後是包袱，所以你能罵我，站在高點瞧不起我，而我隻能永遠撅著，永遠！或許有一天，我他媽拚儘全力，也隻能抵達到你的起點，僅此而已。”</p>

說完，齊麟站起身，木然看著秦禹和老貓說道：“你們吃，我先走了。”</p>

“齊麟！”秦禹喊了一聲。</p>

齊麟頭都沒回，孤單單的離開了早餐鋪子。</p>

老貓皺著眉頭，繼續喝著粥。</p>

秦禹發呆，不知道在想著啥。</p>

過了許久，老貓低著頭問道：“我是不是把話說重了？”</p>

“嗯，有點。”秦禹點頭。</p>

“我是真替他著急……。”老貓歎息一聲。</p>

……</p>

天空飄起了雪花，齊麟僵硬的走在冷清的道路兩側，想去買瓶酒喝喝，來排解心中的鬱悶，可一摸褲兜才想起來，一瓶最破的酒，也要二十五塊錢……</p>

他忍著，走著，奔著家的方向。</p>

……</p>

土渣街某處房屋內。</p>

阿龍吸著煙，皺眉衝老馬說道：“我啥時候能走？”</p>

“在安排，快了，就這兩天。”</p>

“走之前我得出去一趟。”</p>

“彆扯淡，現在外麵都找你找瘋了。”老馬語氣急迫的提醒道。</p>

“這次走，不知道啥時候能回來了。”阿龍低頭應道：“我有點心願，得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