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萬青放下筷子，看向了他。</p>

“硬讓他們在一塊，咱能不能做到？我告訴你，那一定能。”老李麵色嚴肅地說道：“你於家有名有姓的人，都是川府的開國元勳，是肱股之臣，咱們鬆江這幫人抱一抱團，就一塊鬨點動靜出來，那誰能管得了？說句難聽的，川府離開林家，那還是川府，但離開了打地基的這幫人，川府還能穩定嗎？咱都不說可可，就你老於站出來說幾句話，那會有多大的影響力啊？！現在獨立師那邊很多耀光出來的老人，都是高級軍官了，而他們跟誰親啊？”</p>

於萬青沒有吭聲。</p>

“真鬨起來，目的一定能達到，即便林家也會默認。”老李侃侃而談：“自古帝王家，就沒有簡單的事兒，個人情感背後都牽扯著各種關係，這是躲不開的。”</p>

於萬青再次喝了口酒。</p>

“但這麼做真的是對的嗎？”老李歎息一聲，搖頭說道：“不見得。”</p>

於萬青沒有接話。</p>

“你是可可的父親，這孩子是什麼性格，你心裡比誰都清楚。”老李皺眉看著他說道：“硬把他們往一塊撮合，最後一定讓可可背一個第三者的名聲，過一輩子，這對性格剛強的她來說，是不是太殘忍了點？你能管住身邊人的嘴，但你能管住所有人的嘴嗎？咱好好的姑娘，憑啥背這麼個名聲啊？”</p>

於萬青嘴角抽動了一下。</p>

“旁觀者的嘴，那是能殺人的。”老李歎息一聲說道：“一把身邊本就是非多，硬把姑娘架上去，不見得是好事兒。”</p>

“我懂你的意思。”於萬青點頭。</p>

“不要讓孩子之間的感情問題，摻雜到政治、圈子裡，這不是什麼好事兒。”老李輕聲說道：“她還那麼年輕，人生剛走完一半，以後要經曆的還多著呢！慢慢放下了，不也挺好嗎？”</p>

“你說得對。”於萬青仔細想想老李的話，內心也有些釋然了。</p>

是啊，可可還那麼年輕，以後還有大把的路要走，何必非得在一個人生節點上糾結呢？離開川府，離開這個複雜的環境，輕裝上陣地迎接下半場人生，這不也挺好嗎。</p>

“我知道你心裡有氣。”老李再次給於萬青倒了杯酒：“但站在小禹的立場上，他也很難兩頭兼顧啊。打九江，他已經用儘了全身的力氣，現在後院一鬨，他比誰都鬨心。”</p>

於萬青沉默。</p>

“小禹具體怎麼想的，我也不清楚，但他沒去追可可，站在旁觀者的立場上，這其實是對的。”老李淡淡地說道：“這是對可可的一種保護。</p>

她在風暴中心，一旦鬨起來，不管怎麼處理，受傷害最大的也是她。”</p>

“我理解秦禹，但也怨他。”於萬青坦誠地說道：“沒有理由的怨，誰讓我姑娘碰到他了呢。”</p>

“這話沒毛病。”老李端起酒杯，皺眉看著於萬青說道：“我相信，可可走之前，也不建議於家回江州，所以話說開了，咱就彆心裡帶著情緒了。今天那些請辭的信，我就當沒收到，明天這些人，正常上班。”</p>

“不！”於萬青擺手：“這些人還是要下來，以後於家在川府，隻做生意，不進政治圈了。”</p>

老李怔了一下。</p>

“這是可可留下的建議。”於萬青低聲說道：“你剛才也說，於家的影響力在那兒擺著，沒有可可掌舵了，這急流勇退，也不是啥壞事兒。”</p>

老李秒懂了對方的意思，斟酌半晌後說道：“可可進川府，就替小禹搞掉了最棘手的事，確實得罪了不少本地大戶，她考慮的很周全，退了也好。”</p>

“嗯。”於萬青點頭。</p>

“行吧，這提前退休了，以後打打牌，喝喝茶，也挺美的。”老李舉杯：“來，乾了。”</p>

二人碰杯，一飲而儘。</p>

……</p>

一日後，林驍離開了重都，沒有見秦禹，也沒有跟任何人打招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