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感覺傳來，</P>

就如同墜落，莫道渾身一震，</P>

緊跟著重新恢複了意識，</P>

同時，眼前熟悉的景象重新映入視線。</P>

黑板，講台，課桌。</P>

壞了一個的吊扇，牆壁上有些坑窪的劃痕以及不知道誰無所事事留下些鉛筆中性筆痕跡。</P>

教室外隔著走廊廁所裡飄出來的一些難聞味道，</P>

另一側窗外，隨著有些燥熱風刮來的，操場上夏天灰塵的味道，以及教學樓下樹木枝葉碰撞的窸窣聲。</P>

還有講台上，正背對著，拿著粉筆板書的高中數學老師。</P>

旁邊坐著的同桌傅會。</P>

以及，此刻應該就坐在他身後的秦懷詩。</P>

還有那眼前集中注意力就能夠看到的，再次重置了的倒計時數字。</P>

他再次回到了高中課堂的此時此刻。</P>

這對莫道來說，已經是相當熟悉的一幕，</P>

他已經重來過許多次了。</P>

隻是，這一次，不再是‘讀檔’，而是一世的目標走到了終點。</P>

作為‘傳奇記者’的一生已經結束。</P>

作為‘傳奇記者’的人生目標已經實現，已經用不著再以‘傳奇記者’為目標再重來一遍。</P>

“……能借一下削筆刀嗎？”</P>

莫道再聽到了熟悉的細聲詢問，</P>

轉過頭，莫道看到了因為羞澀而紅暈從臉頰往著脖頸蔓延，但依舊堅持望著他的少女，秦懷詩。</P>

此刻的莫道已經知道，少女這時候開口詢問他的原因。</P>

並不是要問他借什麼東西，隻是他再次回到這一刻那一瞬間的渾身一震，</P>

這突然的動作，讓少女有些擔心。</P>

莫道望著少女，有些沉默。</P>

就像是秦懷詩最後給他說得話，</P>

他的確再次睜眼後，就再看到了她。</P>

隻是，已經陪伴了他七十年的秦懷詩，和此刻的少女能夠算是同一人嗎？</P>

“怎麼了？”</P>

少女依舊堅持望著莫道，似乎感覺到了莫道的一些情緒，再細微地發出聲音，詢問了句。</P>

“沒事兒。”</P>

莫道搖了搖頭，然後將放在課桌桌板裡的削筆刀遞給了少女。</P>

“你沒什麼事兒吧？”</P>

“沒。”</P>

少女低頭削鉛筆，同時再壓低著聲音關心了一句。</P>

莫道搖了搖頭，應了聲。</P>

“咳咳……”</P>

少女旁邊的同桌乾咳了一聲，提醒兩人講台上數學老師視線注意過來了。</P>

兩人也就沒再說話。</P>

莫道轉過身去，想著許多事情，就以此前一樣的沉默，度過了這節課。</P>

……</P>

“36,792,823”</P>

象征著這一世剩餘時間的數字在跳動著。</P>

莫道在和之前和秦懷詩的短暫交流過後，就始終沉默著望著眼前的教室，</P>

望著教室中的人和物。</P>

作為記者的上一世，太過於漫長。</P>

再坐在這裡，莫道感覺到一種強烈的疲憊。</P>

這種疲憊不來自於生理，正青年的身軀正分泌著激素，想要將他的心重新拉回一個青年該有的模樣。</P>

這種疲憊來自於心理。</P>

此外，似乎還有點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般的情緒。</P>

這種沉默一直維持了數節課的時間，</P>

莫道沒有讓這種情緒再繼續下去，</P>

因為再往下細想，</P>

就是他無數次預想過的思維深淵……不管做什麼，都會回到此刻。</P>

如果開始思考，維持道德有什麼意義，那就是他人格崩潰的開端。</P>

……</P>

“莫哥，你今個感覺狀態有點不好啊？”</P>

下午，又一節課下課，旁邊傅會像是有些憋不住話地問了句。</P>

“還好。”</P>

莫道笑了笑，然後重新站起了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