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收容管教中心裏聽了無數次冷漠冰冷的教導課程之後，梁疏桐麻木的被接了出來。

之前依葫蘆畫瓢練出的優雅儀態在一夕間打回原形，她還是那個灰撲撲的醜小鴨，甚至連醜小鴨都不是。

“法律雖然製裁不了你，但公序良俗，社會道德卻不會容忍你，現在你年紀小，大家被迫容忍你的惡，但真正的惡果早就種下，不論你是否悔改，一旦你跨過年齡的保護線，你就會親自去品嚐自己種下的果。或許別的人會對你們這樣的孩子柔聲細語，但我向來不會，因為在我眼裏你們已經不屬於孩子了，他們要引導你們向善，而我要做的是讓你們意識到自己的惡。047梁疏桐，你的課上完了，可以走了，衷心祝願你轉到其他中心能遇到一個溫柔的教養老師。”

梁疏桐淡漠的起身，看著三天這三天以來不斷刺激著自己神經的教養老師，在她那身冰冷的製服下藏著的是更加冰冷的心。

正如她自己所說，她的目的就是不斷幫助自己全麵回顧自己做下的惡。

可是那又怎麽樣，有人會來救自己，比起來應該是殷家人更加痛苦吧，又不能殺了她。

唇邊揚起一抹諷刺的微笑，她挑釁的望著教養老師，轉身走出教室，可惜外麵迎接她的不是陽光明媚，而是淒風苦雨，潮濕和憋悶讓她有些喘不上氣。

殷司曜的車停在雨幕中，梁疏桐被人拉拽著朝他的車靠近。

車窗緩緩降下，殷司曜的臉出現在車內，他眸光森然，帶著無儘的冷意瞥向她。

梁疏桐理了理劉海，擠出個笑容，“沒想到您還親自來接我。”

殷司曜沒說話。

梁疏桐繼續道：“這樣的和風細雨，多愜意，把你們家攪得不得安寧，也值了。”

殷司曜眸光漸暗，“你有恃無恐的樣子，是覺得林漱兒會幫你？”

即便是和林漱兒的事被拆穿，梁疏桐仍是表情未變，“我有恃無恐的是因為法律在幫我，隻要我還活著，那就有無限的機會和可能。”

“可惜了，我會傾儘一切讓你這輩子除了這條命以外，別的什麽都得不到。”殷司曜說完，升起車窗，隔離這漫天的潮濕。

梁疏桐眼睜睜看著殷司曜的車開走，不太能明白他最後所說的那句話，她什麽都得不到？怎麽可能！

她哂笑著被人推進車內，送回老家。

此後，一切成就和認同，世界的溫和與善意通通與她無緣，她永遠活在殷司曜為她刻意營造的疏離、冷漠、嘲諷與惡意之中，她所求的一切機會都將與她失之交臂，沒有誰會幫助她，也不會再有她以為的林漱兒。

顏瑟從去體檢的時候就沒有表露出任何異樣的情緒，擔心的、難過的、害怕的，一次都沒有。

午後的眼光柔和，照在人身上暖烘烘的，顏瑟竟然趴在花園裏玫瑰叢下的小桌上睡著了。

那個位置的花壇裏埋著文森特的東西，顏瑟又在想念她心愛的小狗了。

體檢結果今天就可以去看了，但顏瑟似乎毫不在意。

殷夫人在午後過來了，殷司曜站在二樓的陽台上看著大宅的車緩緩駛進來，白色的太陽傘撐開，殷夫人款款下車。

殷司曜見狀轉身下樓，卻久久沒見殷夫人進來。

走出去一看，原來是殷夫人發現了花園裏的顏瑟，朝她過去了。

顏瑟被一聲似有似無的輕喟聲從淺眠中喚醒，坐直身體揉了揉眼睛。

“怎麽在這兒睡著了？”殷夫人在她對麵坐下柔聲問道。

顏瑟一愣，下意識的看向花壇裏邁著文森特東西的位置，那裏種著一株白玫瑰的幼苗，已經長出了嫩綠的新葉。

“您來了。”顏瑟帶著剛睡醒的低沉嗓音，想起身進屋為殷夫人重新煮杯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