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老張立刻直了直身子,往後視鏡裡看去,殷東坐在後排眼皮垂著沒在看他,卻繼續跟他說話:“老張,你來我身邊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兒子在東錦剛轉了正,我以為你是自己人了,沒想到你還是那麼念舊情。老頭許了你什麼好處,讓你這把年紀連賣主求榮的事都乾得出來?”
“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你跟了我有一年多了吧,知道我的脾氣,跟你兒子說一聲明天不用過去上班了。你也提前退休吧,這個年紀再找司機的工作應該也難找了吧。”
許是念在老張一把年齡的份上,他聲音不輕不重,但每個字都讓老張如芒刺背,急得腦門的冷汗都出來了。
“殷少,我實在是迫不得已,老爺子今晚親自找我問了,我不敢不說實情,我是夾在中間實在沒辦法。”
他語氣都帶著哭腔,殷東從來不虧待員工,給他開出的工資比正常工資水平高出兩倍。
殷東兩句話相當於把他的飯碗砸了,關鍵他兒子的前程也被斷送了。
老張還想求情,但後座的人已經閉上了眼,明顯不想多說一個字。
車子停在二環中心的一處很低調的四合院外,外麵看是挺普通的一處院落,兩扇朱漆大門敦實而厚重,門檻不高,從五層漢白玉台階下來,一對石獅子佇立於門外兩邊,雄獅居左,雌獅居右,側首蹲坐。
這樣的老宅子在北城二環之內並不罕見,甚至跟有些非常氣派的老宅比起來,都可以堪稱普通,門前的這條胡同平時車輛來往頻繁,路過的人很難猜測到這處宅子主人的真實身份。
殷東當初給父母購置這處宅子的時候費了些氣力,挑挑揀揀了大半年才選中了這套看上去平平無奇的宅子,因為它符合殷正賢,不脫離人民群眾,大隱隱於市的官派作風。
殷東下了車,剛邁上兩步台階,已經有早已等候在此的傭人從裡麵將漆木大門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