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春暖陽透過窗木斜落在屏風上,映出後麵嶙峋偉岸的身影。</p>
蕭厭敞著外袍坐在四足長榻上,露出的腰間早被鮮血染得通紅。</p>
秦娘子臉色極為不好："這是誰下的手,隻差半寸便是要害,你居然還敢騎馬回來,不要命了！"</p>
"看傷就看傷,彆多嘴。"見屏風邊緣繡青裙擺掠動,蕭厭皺眉："本督無事。"</p>
"無事"</p>
秦娘子雖然早就習慣了他這冷淡模樣,卻依舊對他逞強這事著惱。</p>
她冷笑了聲,手裡拿著白布朝他腰間裹去時動作重了三分,就聽蕭厭呼吸一滯後陡然加劇,肩背上的肌肉也因疼痛繃緊輕顫,唇上失了血色時,額間滲出細密冷汗來。</p>
外頭宋棠寧瞧不見裡麵情形,隻聽他呼吸突然急促,急得眼睛通紅："秦姊姊,阿兄怎麼了"</p>
"死不了。"秦娘子冷嘲。</p>
宋棠寧看不到蕭厭傷勢,也不知他傷得到底有多重,可阿兄向來不以情緒示人,能將他疼成這般又怎能輕快。</p>
她手上還有剛才扶著人過來時染上的血,想著他腰間那一大片的血跡,宋棠寧急的抬腳就想進去,隻還沒過屏風就被裡麵喝止。</p>
"彆進來。"</p>
"阿兄…"</p>
"我沒事。"蕭厭吸氣壓著聲音："秦娘子嚇唬你的。"</p>
白布染了血,腰間傷口猙獰,這般衣衫不整小孩兒怎能隨便入眼,況且這血淋淋的模樣豈是小娘子能看的。</p>
他手中輕握壓住疼痛,劍眸看向身旁人："彆逗她,好好看傷。"</p>
秦娘子直接就翻了個白眼,當年她撿到蕭厭時他便是血淋淋差點沒命,一身骨血幾乎被全部換了他也熬了過來。</p>
聽著外頭小女娘說話都帶了泣音,人更是隔著屏風不安地來回輕踱,她到底也沒再折騰蕭厭,隻手腳利落地替他將傷口包紮好,待到全部處理好了才沒好氣："督主這命隻有一條,還是悠著點兒,要真是死了可就什麼都沒了。"</p>
"有秦娘子在,本督無礙。"</p>
秦娘子頓時氣道："我隻是醫者,不是神仙！"</p>
蕭厭就著縉雲的手一邊套上乾淨裡衣,一邊唇色蒼白地輕聲吐息："你於本督而言,便是大羅神仙,這滿天下尋不出第二個秦妙手。"</p>
秦娘子："……"</p>
這馬屁拍的她一口氣堵在胸中,發作也不是,不發作也不是。</p>
蕭厭抬手係好腰間繩帶,被縉雲扶著走到一旁重新坐好後,宋棠寧才得了準允進來。</p>
小姑娘幾乎是小跑著到了他跟前,腿邊裙子被捏的皺皺巴巴,望著他時紅著眼圈,臉上被淚濕了大半。</p>
蕭厭輕歎："不是與你說了沒事,哭什麼"</p>
"你就稀得宋小娘子心疼你吧,彆總想著哄她開心跟人逞強。"</p>
秦娘子絲毫不給蕭督主麵子,一邊在旁淨手一邊朝著宋棠寧說道："他傷的不輕,腰間深的那一刀隻差半寸就得要了他的命,那傷口挨著下肋須得好生靜養,哪怕近來天氣不算太熱也得勤換藥,否則起了膿症便是麻煩。"</p>
她甩掉手上的水漬有些動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