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局縮在後麵扔掉手中打空的槍,努力探手繼續扒拉第二把槍,尖聲道:“裴野望你什麽意思!你也要毀滅世界嗎?!”
裴野望冷嗤一聲,他握緊手中那兩顆始終亮著柔和光芒的結晶,似笑非笑地說:“這麽對待我們唯一的救世主,你才是要毀滅世界吧?”
……什麽?
晏綏一瞬間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眾人也都麵露呆滯。
救世主?!
裴野望冷笑一聲,抬手指了指上空中無形卻始終如有實質的“視線”,冷聲說:“還不明白嗎?那家夥可是一直不遺餘力地促使毀滅的主宰醒來,可祂根本不阻止你們將疑似未蘇醒的毀滅主宰殺了,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他這話一出,還有思考能力的人頓時怔住了。
確實,急診科這背後的存在藏著滅世主宰擁護者這一點毋庸置疑,但祂現在根本沒有任何阻止或是營救的行為,投注下的視線更是仿佛看好戲一般。
裴野望聲音更冷:“祂根本對此樂見其成,如果晏綏不是滅世主宰,那就能滅除這世界上唯一一個具有治療墮化能力的人,而如果他是滅世主宰……”
他冷笑:“說明我們殺他的舉動正中祂的下懷。”
就像是被兜頭澆了一盆冷水,又仿佛被蒙著的雙眼突然清晰,被莫名的情緒裹挾著的戰員和領導們一個激靈,冷汗涔涔。
對啊,這一切都太不合理了。
他們剛剛怎麽跟個失心瘋一樣,對一個活人說殺就殺?
而且那可是給他們帶來了無數希望的晏醫生啊,他們怎麽可以……
晏綏有些愣怔地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裴野望,眼眶漸漸泛紅。
這是第幾次了?
好像每次他最狼狽最難受的時候,他都會站在自己身邊。
而且……
晏綏看向戰員們的方向,隻見先前端起槍的戰員紛紛滿臉羞愧地放下槍,餘局更像是被人連散了幾巴掌,臉色漲紅發紫,好不難看。
這算是……逃過一劫了?
晏綏緩緩放鬆緊繃的身體,這才發現自己手心後背都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水。
他舒了口氣,心底生出了幾分劫後餘生的慶幸。
但這個發展顯然出乎了那道投注視線的存在的預料。
祂猛地尖嘯一聲,狂怒地壓下強勁的壓力。
於此同時,所有戰員手裏的、掉在地上的槍支猛地不受控製掙紮而起,唰唰懸浮在半空中,槍口直指著晏綏和裴野望兩人轟轟開火!
在所有人的驚呼中,子彈如瓢潑大雨般,在晏綏放大的瞳孔裏傾瀉而下。
突然,他的身體一輕,整個人被突然扭身而來的裴野望伸來的手臂連腰抄起,被帶得往天台邊緣上的圍欄上衝去。
“快防護!”
麵對著槍林彈雨的晏綏目光一厲,體內能量翻滾著,默契地朝著漫天的子彈用力一揮爪。
數道深深的爪痕倒衝而出,狠狠地將通路上的所有子彈徹底擊成粉碎。
有晏綏將子彈阻了一阻,裴野望順利地抄著他翻上了圍牆,朝著急診大樓外一躍而下。
呼嘯的風從臉側從身邊掠過,晏綏反手抱住裴野望,放鬆身體任由他將自己帶去任何地方。
“晏醫生!”
“裴大!”
在眾人的驚呼中,幾個戰員連滾帶爬趴在圍牆邊往下看,就見身上覆蓋一層鏽紅色外骨骼的裴野望在醫院前庭的水泥地上砸出一個大坑,然後抱著晏綏飛快離去。
兩人一離開急診大樓外的大門,那些懸浮在在半空上的槍支一個掉頭,對準了天台入口處的眾人。
而戰員們早已將盾牌樣式的能量防護罩嵌套組裝起來,儘可能展開出最大麵積。
趕在那幾位衝出去的戰員回來的瞬間,淡藍色的光幕撐開,擋下了所有傾瀉下來的子彈。
一場攻擊下來,所有人毫發無傷。
那道視線的主人顯然氣得不輕,憤怒地尖嘯著,所有打空彈匣的槍支在半空中吱嘎吱嘎地扭曲著,然後轟然爆炸成一片片破爛。
餘局這時才敢開口,他捶胸頓足,嚷嚷道:“反了,真是反了天了!居然這麽護著那個禍種,果然他們都是一路人,我們這些普通人遲早要被他們害死!”
“夠了!閉嘴!”
這次喝止餘局的是特處局的正局長,龐局。
被灌了兩支藥劑後緩過來的龐局撐著膝蓋站起來,目光冷淡地看向餘局,開口說:“餘聶,晏醫生還是我國的合法公民,你剛剛的舉動就是徹徹底底的殺人未遂。”
餘局張口結舌,感受到後背如芒刺般的冷意,下意識地回頭一看,發現所有人都在用冰冷厭惡的視線看著自己。
剛剛他們使用的能量防護罩就是由晏綏設計、研收中心的裝備小組投入製作的,分管研收中心的餘局不可能一點都不知道。
“我……我是為了這個世界,為了大家啊。”餘局臉色蒼白,底氣不足地說。
陳誌行黑著臉上前,絲毫不顧餘局的痛呼,隻管粗魯地一把提起他,冷聲說:“可以了,我們護送各位領導先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