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正文完】(2 / 2)







“小黑”仿佛被在這一片金紅的光芒穿刺,祂痛苦地慘叫翻滾著,利爪抓撓著地麵,咆哮道:“我至高無上的主宰,您要拋棄最為忠誠的我嗎?您要拋棄為您抵禦悲傷和痛苦的我嗎?”

“如果沒有我,以後還有誰能來保護你——!”

“謝謝你,小黑。”

主宰靜靜地凝望著“小黑”,平靜和緩地說:“謝謝你曾經保護了我,但我現在不需要了,我可以有更好的方法保護自己。”

“小黑”呆呆地看著祂的主宰,這才發現穿透身體的金紅光芒並不疼痛,相反,還非常的溫暖,非常平和。

祂癡癡地望著祂的主宰,終是流著淚再次匍匐在地,不再言語。

主宰閉上了眼,靜靜盤坐。

就這樣吧,讓一切毀滅和輪回的惡果在此終結。

……

A市人民醫院的急診大樓正式被廢棄,和其他許多曾經陷入副本化的區域一樣被圈起,作為拆遷重建計劃中的待拆地點之一。

裴野望到達急診大樓時,陳誌行還在猶豫著試圖開口:“裴大,您真的不回特處局了?”

裴野望自那次醒來後,便發現自己在和那顆半透明鏽紅色球體多年同化後,身上居然依舊保留有部分球體本身的特性。

他詭異地沒了任何墮化的可能和危險,精神值穩固得可怕,力量也保留了大半,甚至還有了小幅度地穩固身邊人精神值的被動能力。

如今無論是特處局、戰員大隊,還是研收中心,都非常眼饞他。

“說了多少次了,不用叫我裴大,我已經不是大隊長了。”裴野望大長腿邁的步子很大,陳誌行必須小跑著才能跟上。

他嗓音帶笑,慢悠悠地說:“特處局戰員的要求之一就是無信仰。很不幸,現在我有了。”

陳誌行一愣,心裏生出一絲略帶荒謬的預感:“什麽?”

裴野望不理他,徑直上前推開貼了封條的玻璃門,猛地撞上半蹲在地上手忙腳亂收拾東西的蘇婉。

“啊……原來是裴大啊。”

蘇婉訕訕一笑,抱著懷裏一大堆食物、香燭、紙錢,甚至還有一塊牌位。

她用力將那塊牌位用力塞進袋子裏,尷尬地試圖轉移話題:“那個,裴大來出任務嗎?我,我馬上走。”

“……”

裴野望無語片刻,扶額說:“他沒死,不用給他上牌位燒香燒紙。”

“真的嗎?他還活著?”

蘇婉像個倉鼠一樣抱著大塑料袋,飛快地眨了眨眼睛,努力將眼裏的水意眨掉。

她偏著頭,掩飾般的嘟囔道:“畢竟我說過誰能讓我辭職,我給他磕十個響頭……還有徐青山那個家夥,現在出不來了,非要我連帶供上他的份……”

抱著塑料袋的手不由收緊,蘇婉低聲說:“磕頭做不到了,給他上供點東西總還是可以的吧……”

陳誌行抓了抓腦袋,也不知道說她什麽好。

裴野望笑了笑,說:“我們也可以換個方式。你對這棟大樓比我熟,能幫我把這棟大樓裏晏綏常用的東西都收集起來嗎?”

蘇婉和陳誌行同時茫然:“啊?”

裴野望這是想要睹物思人?

裴野望抬頭望了望牆壁上消失一空的急診科守則,平靜又篤定地說:“我們來將他召喚回來。”

“啊?!!”

蘇婉和陳誌行眼睛都快瞪脫眶了。

裴野望:“幫個忙,蘇護士,就當是還上這十個響頭了。”

等蘇婉迷迷瞪瞪地去封存的各個地方尋找常用物品的時候,裴野望瞥了陳誌行一眼:“你都聽到了,就是這個意思。”

陳誌行一怔,麵色變來變去,終於下定了決心:“裴大,我來幫你!”

之前封鎖急診大樓時清掃了不少東西,但有蘇婉這個熟悉的人在,還是找到了不少晏綏曾經常用的醫療器械、紙筆、水杯、鍵盤等等,甚至還有他放在休息室的備用衣物和兩件乾淨的白大褂。

等蘇婉抱著這一大堆雜七雜八的東西回到大廳裏時,就看到裴野望和陳誌行一起在大廳光潔的地板上畫了一個巨大的、奇異的符文法陣。

蘇婉下意識地瞄了一眼,在感受到頭暈目眩的瞬間就識相地收回了視線,別開臉喊道:“東西放哪裏?”

陳誌行小跑著過來接過東西,按照某種規律將一件件東西擺好,最後沾染晏綏氣息最多的衣物被放置在裴野望周圍最近的地方。

他退出法陣,略有躊躇地問道:“這樣就行了嗎?我們……真的有可能成功嗎?”

裴野望就站在法陣中心,聞言聳了聳肩,說:“我也不知道,賭一把吧。”

在陳誌行的無語凝噎中,他低頭打量了法陣片刻,突然抬頭說:“蘇護士,你弄的牌位可以給我嗎?”

說是牌位,其實就是一個簡單的木頭牌子加底座,上麵簡單地寫了晏綏的名字和生卒時間。

裴野望看著牌位,輕輕一笑:“這畢竟是他第一次主動選擇成為主宰,說不定轉機就藏在這裏麵呢。”

他抬手,拇指用力按在木牌上,將生卒時間後麵的日期抹去,然後從褲兜裏摸出一把匕首,在木牌名字上方一筆一劃地刻下四個大字。

——創生主宰。

再將密密麻麻的符文咒語刻畫其上後,裴野望放下牌位,匕首轉了一個彎,往自己手腕上用力一割。

鮮血如注,在陳誌行的驚呼中通通澆淋在牌位上。

於此同時,裴野望開始按照咒文虔誠地頌念。

“我偉大的,至高無上的創生主宰晏綏,您最虔誠的、忠貞的、卑微的信徒和愛人,於此呼喚您……”

“祈求您落下一絲憐憫的目光,給予您的信徒一絲垂憐……”

明亮的光從地上的陣紋中亮起,刺眼的白光和狂風自法陣中升起,裹著陣法中心的裴野望不斷旋轉。

裴野望堅定地一次次割破手腕不讓鮮血停下,口中的頌念重複不斷,確保自己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清晰可聞。

不知何時,裴野望覺得自己頭腦漸漸空明澄澈,所有的雜念一點點被頌念的咒文洗去,他感覺到自己仿佛飄了起來,直入空中,飄出大氣層,飄出地球,飄出宇宙,然後在遙遠不可及的未知之地看到了盤腿獨坐在王座上的青年。

他望著青年,努力伸出手。

你已經不是曾經那個隻懂毀滅的主宰了,你從毀滅中發現了生命的力量,我就是最好的實證,不是嗎?

那個地方太空太冷了,晏綏,回來吧。

遙遠王座上的主宰睫毛顫動了一下。

誰?

誰在呼喚我名?

祂緩緩睜開眼,抬手一招,將那微弱的,卻不可忽視的微小光點召入手心。

那是信仰和供奉凝結出的微光,也是這麽多次輪回和毀滅中,祂第一次收到的微光。

可是……

創生主宰是什麽?是在叫祂嗎?

微光倏地擴散而來,化作一股微風輕輕拂過主宰臉側,帶來一陣柔軟的花香。

等等,哪來的花香?

主宰茫然地抬眼向四周看去,發現原本終年彌漫的濃霧不知何時退去了大半,空曠的殿堂裏,無數奇花異草從中生出,隨著微風緩緩搖晃。

主宰站起了身,抬起手,一片柔軟的白色花瓣落在祂的掌心裏。

法陣中的白光轟然大盛!

在蘇婉的尖叫中,白光徹底包圍住了整棟急診大樓。

所有特異機構的檢測儀器同時大聲報警。

在他們手忙腳亂地尋找能量爆發點的時候,裴野望在法陣中張開雙臂,用力將從白光中出現的青年用力抱進懷裏。

他笑著,輕聲說:“歡迎回來,我的神明。”

“我回來了,我的愛人。”

晏綏抹去裴野望手腕上縱橫交錯的刀口,抬起頭重重地吻了上去。

他以他的所有力量作為契約,約定從此再也沒有東西可以將他們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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