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斬草除根,不留活口(2 / 2)







就這麼走著,最開始的三個半小時,還真有點像旅遊,看著奇形怪狀的山岩,我有時候還會產生錯覺,想去摸照相機。

半個小時之後,口渴就開始折磨我們,水分從

,水分從汗水裡流失掉了,我和她的嘴唇都乾腫了起來。說起來我早上還喝了一杯酥油茶,阿寧什麼都沒喝,但是實際上我們兩個的感覺都是一樣。

這種口渴是十分難受的,我們舔著嘴唇。努力不去想這個事情,才能繼續往前走。也虧得沒太陽,否則這時候,我可能已經中暑了。

又走了個把小時,在我最初地概念裡。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到達魔鬼城的邊緣了。

我們停了下來,喘口氣,然而四周看去,仍舊是不變的景sè,都是那種高大的風蝕岩山,沒有戈壁的影子。

我多少有些異樣。這距離有點太長了,假設我和阿寧每小時隻能走五公裡。這也有十五公裡地路了,這片魔鬼城絕對沒這麼長,顯然我們在走彎路。

然而,一路過來,我很用心地記憶了很多特征明顯的岩山,以防走回頭路,但是都沒有看到,顯然我們確實還在往前。並沒有繞圈。

這多少有點讓我放心,我自己安慰自己。也許是我們的腳程不知不覺放慢了,或者走的路線曲折得比較厲害,不用擔心,隻要是順著一個方向,就能走出去。

這時候不能休息。因為天sè漸晚。我估摸著這裡雖然不是戈壁,但是離戈壁也不遠了。應該用不了多少時間就能出去,出去之後還得花時間回到魔鬼城外的營地,這也需要相當長的時間。

於是,我們繼續趕路,還特意加快了腳程。然而,越走我就逐漸感覺到不對勁,時間一個小時一個小時過去,四周地景sè還是如常,好比這魔鬼城在跟隨我們移動一樣。

硬著頭皮堅持,一直走到天sè抹黑,還是不見戈壁灘的影子。我已經意識到了問題地嚴重xìng,這絕對不是什麼腳程慢可以解釋的了,這樣走,不說八十平方公裡,就是再大一倍,我們也應該到邊了。

一股寒意湧上背脊,看來這魔鬼城裡的情況比我想象的要複雜得多,不單單是有很多岩山而已,我們迷路迷得非常徹底。

天sè逐漸暗淡,夜晚又要來臨了,這個時候,我就感受到了當時高加索人和另外兩個犧牲者在這裡迷路的感覺。正琢磨著該怎麼辦,後麵的阿寧已經把我叫住了。

一停下來,兩個人jīng疲力竭,誰也走不動了,空氣中的溫度陡然降了下來,我們的汗水開始冰涼起來,這裡地晝夜溫差太大了。

不能再走了。阿寧往地上一坐,對我道,天黑前肯定走不出去了,我們沒有手電,這裡全是石頭,也沒法生火。隻得趁天沒有完全黑下來,找過夜的地方。今天晚上連月亮都不會有,這裡肯定一片漆黑。

我也軟倒在地,抬頭看天,隻見天上一片黑雲,雲壓得更低了,夕陽地金sè光芒從雲的縫隙裡如劍一般刺下來,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金sè十字,十分的壯觀,這麼厚的雲,如果風不大起來,是吹不走地。

當夜我們就用石頭搭了一個石頭槽,在裡麵窩了一個晚上。我和阿寧身上就隻有單衣,我還有點不好意思,但是阿寧直接就縮進了我地懷裡,兩個人抱在一起,互相取暖。夜晚的魔鬼城裡一點光線都沒有,你簡直就無法想象那種恐懼,整個空間你什麼都看不到,隻能聽到各種各樣地聲音從四周傳來,甚至還能聽到有些聲音從你身邊經過,好像有東西在魔鬼城穿行一般。

這種情況下幾乎是完全睡不著的,我們隻好聊天消磨時間。

期間,我們就討論為什麼會走不出去,想了很多的可能xìng,都討論不出子醜寅卯來,想來想去,就隻有一個可能xìng,就是紮西給我們的信息是錯的,也許這裡的魔鬼城遠遠不止八十平方公裡。阿寧說,如果明天再走不出去,就找座高點的山崖,爬上去看看。想來也奇怪,我和阿寧並不熟悉,如果是平時這麼親昵的舉動,我可能會覺得非常的尷尬,然而這時候我卻覺得無比的自然。

這也算是溫香軟玉,可是我一點想法也沒有,突然就想起了柳下惠,突然很理解他。他當年也是在嚴寒之夜擁抱著一個女子,沒有任何越軌之事,我也是一樣。想想,要是一個男人在沙漠裡走上一天。然後半夜在近零下的溫度裡去抱一個女人,就算是個絕世美女恐怕也不會有任何越軌的舉動,因為實在沒力氣了。

我幾乎是一個晚上沒睡,隻眯了幾下,也都是十幾分鐘就醒。一個晚上我都在想亂七八糟的事情,想得最多地還是睡袋和帳篷,想著那些藏人的呼嚕,當時怎麼睡也睡不著,還埋怨睡帳篷對頸椎不好,現在顯然想到那睡袋就是感覺渾身的向往。

早上天一蒙蒙亮。我們就爬起來,那狀態很糟糕。我從來沒有這麼累過,感覺身上所有的肌肉都不受控製,眼睛看出去都是迷糊的。特彆是口渴,已經到了非常難以忍受地地步,連嘴巴裡的唾沫都沒了。

我自己知道自己的身體,心裡有些慌亂,就和阿寧揉搓著自己的雙臂開始趕路。

繼續走,這一次是阿寧走在前麵。因為她晚上還睡了一點,比我有jīng神。我們繼續按照昨天的走法,一路下去。很快,又是三個小時,無儘的魔鬼城,這時候比無儘地戈壁還要讓我們絕望。我看著遠處望不到頭的岩山地重重黑影。實在想不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感覺我們就像被關在一個巨大沙盤裡的螞蟻,被一種莫名的力量玩弄於股掌之中。

熬過了一個小時又一個小時。很快就到了中午,這時候我才開始有饑餓感,但是這和口渴比起來,簡直可以忽略不計。我的喉嚨都燒了起來,感覺一咳嗽就會裂開來。

走到後來,我們實在忍不住了,阿寧就開始物sè岩山。但是一路過來岩山都不好爬,最後我們找到了一座比較高大的土丘,咬緊牙關爬了上去,站到頂上往四周眺望。

然而也沒有作用,這裡的岩山都差不多高,我們目力能及的範圍內,全是大大小小的石頭山,根本看不到頭,再往外就看不到了,但是能肯定地一點是,我們絕對不在魔鬼城的邊緣。

我和阿寧愣在那裡,心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們怎麼走,都好像是在這魔鬼城地中心難道,有什麼力量,不想我們走出這個地方

我們爬回到土丘下,找了一個有涼氣的地方休息,我和阿寧商量怎麼辦,這好像已經到了絕境。我們走不出去,身邊沒有任何的食物和水,再過一段時間,我們連走路的力氣都不會有了。可能會死在這裡。

我心中琢磨著,冒出股股的涼意,已經在考慮人不喝水能活幾天。

在yīn涼舒適地環境下,據說是三天時間,但是現在我們一路走過來,已經走了整整一天一夜,體液地消耗非常大,我估計能夠撐到三天已經是極限了,據說喝尿能多活一天,可是狗rì的我哪裡來地尿。

想著一陣絕望,也就是說,就算我在這裡不動,也最多隻能活兩天時間,如果沒有人來救我們,而我們又走不出去的話。

阿寧顯然也作著同樣的打算,她低著頭。

接下去怎麼做,這是一個很簡單的選擇題,繼續走,也許能夠走出去,然而如果失敗,則明天就可能是我們的死期,我們會在這裡脫水而死;而不走,等待彆人的救援,希望十分的渺茫,也最多能活兩天時間,還是會死。

阿寧是xìng格很強悍的人,我雖然有放棄的念頭,但是在生死關頭,倒也不算糊塗,我和她最後合計,就是繼續走,走到死為止。

不過阿寧此時比我要冷靜,她開始做一些石頭的記號,並且拆下了她手鏈上的銅錢,她有一條銅錢穿起來的手鏈,壓在石頭記號下。她說如果有人在找我們,那這是一個希望,最起碼,他們能發現我們的屍體。

這些銅錢相當的值錢,放在這裡當記號,相當於放了一塊金磚在這裡,我想著這可能是世界上最昂貴的記號,可惜,它指引的是我們的葬身之地。

接下來的兩天,我們繼續在這魔鬼城裡穿行,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度過這段時間的。

三天三夜滴水未進,到了最後,連意誌力也沒有了,好比一個行屍走肉。

從第二天的夜裡起,我的一切知覺都不再清醒,我看見的東西,都是沙礫的戈壁和四周高聳的岩山,這些景sè有時候甚至在旋轉,我不知道是自己在轉,還是真的天在轉,我已經分不清楚,到底哪些事情可能發生,哪些事情是不可能發生的。有時候我就感覺自己已經死了,自己是在飛,然後下一秒,我就看到阿寧在我前麵蹣跚地前進,煎熬還在繼續。

此時我還在期望,期望著能突然看到廣闊無垠的戈壁,或者前麵的岩山一過,我們就能看到戈壁了。然而,除了岩山還是岩山,好像怎麼都走不完似的。

最後終於,阿寧先倒了下去,我看到她一下就消失在了我的視野裡,那一瞬間,我有了瞬間的清醒,接著我就絆到了東西,也滾到了地上。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絆到了什麼,也不知道自己是摔在石頭上還是沙地上,那一刹那,我就看到了天,那不是藍天,是黑沉沉的烏雲。

我心裡苦笑,如果不是沒有太陽,我想我現在已經開始腐爛了,可是,就算給我多活了幾個小時,時間也到了。

看著烏雲,我想站起來,可是根本沒處用力氣,眼皮越來越重,在完全合上的那一刹那,我忽然看到天空閃了一下,好像是閃電,接著,一切都安靜了下來,一切都遠去了。我緩緩地沉入了深淵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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