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場鬨劇(1 / 1)







在林少校宣布考試開始後,十扇大門緩緩打開,學生們如脫韁之馬四散開來,消失在叢林中。剛踏出大門,清新的空氣,夾雜著泥土厚重,吸入一口便感覺神清氣爽。一顆顆氣派的古樹,直衝雲霄,人高的灌木,點綴深幽的林間小路。雖然是上午,卻隻能看到零散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照到地上。李安並沒有和其他考生一樣,著急忙慌的出發狩獵,而是小心點打量四周的環境,慢慢的朝深處移動。越是不熟悉的環境,李安越謹慎。這裏可不是現世,在現實,大部分人遵守法律。在這裏,靈獸可不會和你講道理,隻有叢林法則。“這裏的樹都長的好高啊,灌木也是藏身的好地方,可要當心了,被靈獸襲擊可不是鬨著玩的。”“不過,有弊也有利,我也可以更好的偷襲。”還是先探索地形吧,熟悉了環境,獵殺靈獸肯定是事半功倍。想著,李安邊在叢林中穿梭。奇怪的是,大約走了半個小時,一隻靈獸都沒遇見。“真是奇怪,走了這麽久,居然一隻靈獸都沒遇見。”李安喃喃道。沒有遇到靈獸,一路雖暢通無阻,但正因如此,李安的積分到現在還是零。從兩樹之間的間隙走過,抬手撥開灌木叢,前方草叢躺著一顆枯死的斷木,斷木旁插著一塊指示牌,走進一看,上麵畫著一個箭頭,箭頭的尾部寫著營地兩個大字。原來考場裏還有箭頭指路啊,看來不用擔心找不到會營地的路了。李安繼續探索著秘境,忽然,前方的草叢傳來沙沙的聲響。什麽東西。李安神經立即緊繃,深邃的瞳孔,如臨大敵般,死死盯著前方草叢。突然,一隻大約三十厘米的黑影從草叢一躍而起,徑直向李安撲來。在黑影出現的瞬間,李安便以做好了閃避的準備,但當他看清黑影的真麵目後,李安連抬腳的想法都沒有。綠毛兔,一階食草靈獸,膽小,受到驚嚇後會朝目標踢去,實力大概想當於兩脈修行者。李安運轉靈氣,一拳轟出,與綠毛兔踢出的一腳正麵交鋒。綠毛兔最大的優勢是體格小,靈活多變,但缺點也很明顯,就是力量孱弱。所以,對付其最好的方法就是,在綠毛兔主動攻擊的時候快速解決它,但大部分通脈境的人,在其主動攻擊的時候難以反應,條件反射躲開,錯過最佳時機,而綠毛兔也會趁對手拉開差距的時候逃之夭夭。李安是什麽人,八脈強者,反應能力可不是普通通脈境能比的,當機立斷,正麵對決。轟的一聲,毫無懸念,綠毛兔朝著反方向倒飛出去,徑直砸向地麵。以防綠毛兔受傷逃跑,李安迅速上前補刀,靠近才發現,兔兔已經變成糊糊了。“也對,八脈的力量對二脈來說,簡直就是壓倒性的優勢,更別說是不擅長力量的兔類靈獸。”李安看著眼前的一團血肉模糊的屍體,用鋼刀將獸核挖了出來,和青狼一樣,是顆龍眼大小的白色圓珠。這麽簡單5000塊就到手啦?怪不得國家要牢牢掌控秘境的進出,這遍地的資源不知道可以換多少錢。將獸核放入包中,李安伸手想查看綠毛兔是否還有完整的部位,他想嚐嚐靈獸是什麽味道。靈獸和普通野獸的差別,就和修行者和普通人的差別一樣,所以很多靈獸可以作為食物,身上的皮毛和牙齒等身體組織可以作為製作裝備的上好材料。靈獸的肉中含有靈氣,雖然綠毛兔的品階很低,但也是實打實的靈獸,能滋養修行者的體魄。“腿部基本上是一團漿糊,身體也是爛成一團,唉,剛才不該用那麽大的力的,身體沒有一塊是完整的。”李安隻會做一些普通的炒菜,這一團漿糊,不知如何下手,而且,在這裏所有的收獲都要上交,皮毛什麽的拿了也沒用。李安不管綠毛兔的屍體,繼續探索環境。一路上,李安碰到了好多靈獸,不過都是一階初期的修為,一拳就打成漿糊了,對於李安來說毫無壓力,而李安的積分來到七十分。“看來,隻靠獵殺一階初期靈獸是拿不了高分的,都兩個小時了,才七十分。”其實這個進度已經很快了,因為李安基本上都是一擊必殺,所以限製他的隻有能不能遇上靈獸,根本就不用擔心實力的問題。走著,遠處的地上出現一條紅線。那應該就是考場的邊界了,不能再前進了。於是李安改變方向,繼續探索地圖。約莫下午一點,李安第一次碰到其他人,三個男生正與一隻藍色的獵豹戰鬥。“浩宇,小心身後。”話音剛落,藍色獵豹出現在其中一人的身後,鋒利的爪子劃開那人衣服,幾道駭人的傷口暴露在空氣中。“啊!”那男生痛喝一聲,被獵豹掌中的餘力拍倒在地,慘叫聲不斷。另外兩名男生連忙衝過來,嚇退獵豹。他們一人繼續盯著獵豹,一人看向被抓傷同伴的傷口。受傷的人叫張浩宇,檢查傷口的人叫王晨光,盯著獵豹的那人叫劉明傑。“明傑,浩宇傷口好深,都能看見骨頭了,怕是走都走不了了,怎麽辦。”王晨光眉頭緊皺,他在詢問劉明傑的意見。劉明傑盯著獵豹,不敢有絲毫大意,他內心也在思考著對策。原本以為,以他們三個五脈的修為,隻要不遇上一階巔峰的靈獸,積分什麽的,還不是手到擒來,但沒想到,開考第一天就翻車了。思索片刻,劉明傑開口:“浩宇,放信號彈吧。”“不要啊明傑,我現在才三十分,如果我發信號彈的話,我……我武考就完了,求求你,明傑,不要放棄我。”張浩宇趴在地上,承受著背部傳來的劇痛,咬緊牙關說道。劉明傑繼續說:“你還沒認清現實嗎,就算我和晨光帶你安全撤離,以你現在的狀態,你能繼續考試嗎,別傻了。”“不要啊,明傑,我隻要簡單處理一下就能繼續考試,別丟下我。”說罷,張浩宇竟哭了起來。王晨光看了看劉明傑,又看了看張晨光的傷口,內心也是十分焦急,他覺得劉明傑的判斷沒有問題,應該說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覺得劉明傑說得對,但隻有一個人接受不了,那就是張浩宇。要知道,每個人隻能考一次武考,也就是說,修行者大學不招收複讀生,因為修行者大學看中的是天賦,如果一個人一直考到到三十歲,那相對於其他有天賦但修為不如他的人公平嗎?不公平,而且,高中修行者的補貼隻持續三年,如果可以複讀,對家庭負擔也是一個普通家庭承受不起的,為了防止某些家庭死磕,所以國家乾脆不允許二次參加武考。當然,文考可以多次參加。張浩宇,當然明白劉傑明說的是實話,但他接受不了,一直在求劉明傑不要放棄他。其實劉明傑和王晨光也很無奈,畢竟他們三個可是三年的好哥們,可現在的張浩宇站起來都吃力,更別提獵殺靈獸了。如果繼續帶上他,先別提現在這一關能不能過,難道還有將自己獵取的積分分給他嗎?兩人肯定是不願意的。大家都參加武考,肯定也想考高分,這種事,傻子才做。劉明傑依舊盯著前方的靈獸,視線不敢有絲毫大意,“不用說了浩宇,我也沒有辦法,萬一錯過最佳搶救時間,落下了後遺症可不好了。”張浩宇用拳頭敲擊著地麵,發泄著自己的憤怒,眼睛早已被打濕,不知道是劇痛滲出的汗水,還是不甘現實的眼淚。“信號彈就在我包裏。”似乎是認命,張浩宇邊哭邊說。王晨光從張浩宇的包中拿出信號彈,向天空發射。五分鍾過後,一名身穿軍裝的軍人趕到現場,掃視了一眼在場的人員,也看到了那隻獵豹。“雷豹。”這隻靈獸叫雷豹,雖然修為隻有一階中期,但憑借著驚人的爆發速度,與七脈強者都有一戰之力。劉明傑等人隻有五脈修為,卻沒有什麽實戰經驗,自然覺得棘手。考官看清狀況後,立馬朝雷豹攻了過去,樸實無華的一擊重拳。雖說這位考官不精於速度修煉,但他畢竟是脫胎境的強者,修為上的差距使以速度著稱的雷豹也難以反應,右後腿被考官打中,倒飛翻滾最後轉到一顆樹上才停下。受傷的雷豹察覺到眼前這兩腳獸不是自己能對付的,頭也不回,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中。考官沒有去追,保護學生才是他的職責,其他的一律不管。“是你放的信號彈嗎?”考官朝張浩宇問道。張浩宇默不作聲,扭曲的表情張示著痛苦,但又似在糾結些什麽,遲遲沒有開口。考官又問了一遍:“我再問一遍,是你放的信號彈嗎?”劉明傑和王晨光不由得有些惱怒,都這個時候了,還要硬撐,正欲開口解釋。“考官,不是我放的,是王晨光放的。”說完張浩宇眼神逐漸凶曆。“張浩宇,你怎麽能這樣,我為什麽放信號彈你不知道嗎?”王晨光大吼道,他實在沒想到,張浩宇居然會這麽說,這不是把他拉下水嗎。“我沒有說謊,就是他放的,不信你們可以驗指紋,我沒有碰過那顆信號彈。”說罷,張浩宇還示意身旁發射信號彈的火筒。“你……你怎麽能這樣,我們可是三年兄弟,你就這麽對我,你……你……”王晨光一時說不出話。劉明傑開口:“我證明是因為張浩宇失去行動能力,所以才由王晨光發射信號彈求救,在此之前,我們征求了他的意見。“你說我同意了就同意啦?證據呢?”“你……”劉明傑一時語塞,他們確實沒證據,但依照現場這個情況,這還有什麽疑問嗎。“好了,都別說了。”考官開口打斷他們的對話,“你們都跟我去營地一趟,由總考官決定,放心,用不了多少時間。”無奈,劉明傑和王晨光隻好與考官回營地,他們看向張浩宇的眼神也變得凶狠,他們實在沒想到張浩宇會背刺他們。而張浩宇咧開嘴,竟是在笑,與忍受劇痛的掙紮形成鮮明對比,猙獰恐怖。反正我已經不能參加武考了,你們也別想好過,我們下次文考還做好兄弟。作為看完全過程的觀眾李安,看著眼前戲劇性的一幕,內心百感交集。真是荒誕的鬨劇,又或者說,真是現實的一幕。但,現實往往比戲劇更荒誕。戲劇還要講邏輯,可現實中,你永遠不知道,你將要麵對什麽。怪不得藝術源自生活,因為生活永遠比藝術更精彩。李安用雙手拍了拍自己的臉,對自己說道:“算了,不想了,這是他們的事,和我有什麽關係,我以後小心就是。”思緒一轉,話說,剛剛那隻獵豹好像受傷了,我能不能去撿個便宜。想罷,李安朝著雷豹逃跑的方向追去。隨著所有人的離開,現場留下一番苦戰的痕跡,不久後,這裏的樣貌會重歸原始,但,張浩宇捶打的地麵,或許永遠不會在長出綠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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