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2)

奶鹽 茶暖不思 1791 字 5小時前






她生得一副細細柔柔的好嗓子,像冗長前奏後的第一句歌聲,可以用開口跪形容。

賀司嶼心底泛起些微妙的情緒,目光凝到她沾著一點醬汁的嘴角,語氣淡淡,但聲音裏有一絲壓抑的平靜:“這麽好吃?”

蘇稚杳翕著唇笑:“嗯。”

周宗彥看在眼裏,笑而不語,這頓晚餐他主動去買了單。

後來賀司嶼接到一通電話也出去了。

房間裏複古舊物有不少,蘇稚杳手裏一盒溫豆奶,東張西望,見什麽都新鮮。

她又站到那台留聲機前,抿著吸管,看了半天,還是沒琢磨出這老古董怎麽用。

賀司嶼就在那時推門走回進來。

“要走了嗎?”

“飽了麽?”

兩人一起出聲,也一起停住。

蘇稚杳對彼此間的小默契,以及他這句關懷感到喜悅,心想這冷漠的男人可算是見著點人情味了。

她揚起笑:“吃飽了!”

賀司嶼幾乎沒有過愉悅這種心情,從哪一年開始算的已經記不清,尤其他本就心煩意亂,唯獨今晚,兩次被她的笑容感染。

留聲機旁,她站在青黃燈光下和他對視。

她滿足的眼神,讓他有那麽短短的一瞬間,覺得愉.悅也是件輕而易舉的事。

回過味,賀司嶼很淡地點了下頭,走過去:“住哪個酒店?”

“四季。”

蘇稚杳往牆邊退了一步,給他讓道,賀司嶼走到她原先的位置,拿起台麵上的錨頭長柄鑰匙,插進留聲機的發條箱裏。

有盆綠蘿挨著留聲機,蘇稚杳背輕輕靠牆,胳膊挨著綠蘿散開的濃綠葉片。

心中憑空生出個主意。

她咬咬吸管,聲音很小,儘量不讓自己見縫插針得過於明顯:“賀司嶼,你借我兩個保鏢吧?”

賀司嶼今晚十分沉默,沒答應但也沒拒絕,隻垂著眼,手搖上發條。

半天,他才嗓音低沉,半明半昧地說:“別告訴我,你是一個人來的港區。”

“那倒不是,助理陪著的。”

蘇稚杳收著下巴,吸管戳戳下唇,不太高興地嘀咕:“還有程覺,他非要跟著,一直糾纏我,趕都趕不走,要不今晚我也不能一個人偷偷跑出去……”

賀司嶼沒應聲,慢條斯理轉動著長柄。

蘇稚杳和賀司嶼最大的區別,就是一個永遠直麵自己的喜怒哀樂,而後者總鮮少有明顯的情緒起伏,仿佛對一切都能做到若無其事,讓人看不透他心底究竟有幾分真實的在意。

觀察他側臉,輪廓硬得冷漠,像是鍍上了一層冰,完全是個袖手旁觀的無情主義者。

大冰坨子。

蘇稚杳在心裏想,她要收回剛剛覺得他有人情味了的想法。

“而且和程娛傳媒還簽著合約,我又怕得罪他……”蘇稚杳頹頹地歎一口氣。

她可真可憐啊,他到底有沒有同情心,這都還不快來心疼心疼她。

見他還是不急著開口,蘇稚杳鬱悶地裹裹大衣,勾起掉落的碎發別到耳後。

是她今晚這模樣還不夠淒美嗎?

蘇稚杳腹誹半晌,賀司嶼才平靜地鬆開發條,轉台開始緩緩旋動,他不慌不忙地抬起唱針,輕輕放到黑膠唱片邊緣。

唱針落下,沒等蘇稚杳驚奇原來這台手搖留聲機是這麽用的,賀司嶼的聲音也跟著慢慢悠悠落了下來。

“倒是不怕得罪我。”

唱針劃過唱片片紋,摩擦出呲呲細響,衛蘭版《你的眼神》,這首早年的經典港樂純音樂伴奏曲,從老式黃銅大喇叭內娓娓傳出。

畢竟是陳舊的老家夥了,音準難免不完美,時而走個調,時而混著絲絲沙沙的雜音,但也就是這份不完美的舊,還原出了港樂本身的質感。

回聲中有回聲,空靈的,杳遠的,迷人的。

蘇稚杳仰起臉,撞進他的目光。

暖橘調的燈光籠罩下,他從唱針收回的手慢慢抄進褲袋,人挺立得像棵孤鬆,看過來的那雙眼睛,接近夜色下的海麵,無光無波,黑得不見底。

“我很好說話麽?”賀司嶼對望過去,低音炮磁沉、散漫。

複古伴奏樂中,蘇稚杳心跳重了一下。

他們站在留聲機的左右兩端,主旋律薩克斯的深沉和柔情,讓人有種正置身老香港歌舞廳的錯覺。

就是在這種錯覺裏,蘇稚杳突然有被卷進平行時空的感受,樂聲漸漸降調,霓虹漸漸遠去,世界的亮度調暗了,隻有他的周身有光。

那一刻,不知誰還清醒著,誰又入了戲。

坐賀司嶼的車回到酒店時,還不算太晚。

蘇稚杳悄無聲息地出去,又悄無聲息地回到房間。

當時她在警署,還沒來得及告訴小茸,就先接到了賀司嶼的電話,所以那晚她離開過兩三個小時的事,小茸和程覺都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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