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2)

奶鹽 茶暖不思 2004 字 5小時前






“明天,我就不回來了。”趁他措辭混亂,蘇稚杳一口氣把話說到底:“謝謝您這麽多年的養育,不管是再婚前,還是再婚後。”

越聽越像是要和他斷絕父女關係,蘇柏徹底急了,抬手示意她冷靜:“好好好,杳杳,乖女兒……”

蘇柏退一步:“你在這裏過得不舒服,爸爸明白,這樣好不好,爸爸把隔壁那棟別墅買下來,給你住,離得近,爸爸也安心。”

“對不起,爸爸。”

道歉不是為拒絕,而是,怕以後她用自己的手段解約,父女間鬨得不好看。

蘇稚杳成年了,一個成年人,隻要她想,誰都管控不住她的人身自由,蘇柏也知道自己不可能一輩子都把她養在身邊管著,深思熟慮片刻,出於無奈,他重重歎了口氣,繞開書桌,三兩步到蘇稚杳麵前。

他雙手溫柔地握住她肩膀,神情嚴肅地對她道:“杳杳長大了,想自己住沒問題,告訴爸爸想住哪兒,爸爸確認過治安問題,就給你在喜歡的地方買套房子,女孩子,安全最重要。”

蘇稚杳清楚,這已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讓步,今晚不說出個所以然,他是不會放她自己在外麵住的。

“永椿街。”蘇稚杳不動聲色說:“離琴房近。”

蘇柏鬆口氣,當時第一反應是,幸虧她還搭理自己:“好,爸爸明天托人看看。”

蘇稚杳不作聲響,眼底暗色被長睫掩蓋。

永椿街近國貿主乾道,地標cbd中央商務中心,附近多為商用住宅,這裏的房子基本都是投資商置辦,用於升值,而非居住。

蘇柏不會放心她在那樣的環境。

一是投行那圈子太亂,他不想她有任何接觸的可能,首選一定是最新適合居住用途的房子,二是真正在永椿街上的房子本就不多。

想一想,左右都隻有梵璽大廈最適合。

意料之內,翌日中午,蘇稚杳就接收到了梵璽官方投送的歡迎入住短信。

公司高層正在研討重點項目,蘇柏抽不出空,全權托總助置辦,總助辦事效率高,不出一上午便完成購置,並電話告知她,屋室在梵璽大廈鳳凰層,可隨時入住,房產所有權證書和房屋贈與書會在公證後交到她手上。

鳳凰層,通俗而言即次頂層。

也就是賀司嶼下麵那一層。

顯然賀司嶼的行蹤對外界隱秘,少有人知道住在梵璽頂層的人是他。

昨晚收拾行李,睡得略晚,一睜眼就是中午,接完總助電話,蘇稚杳靠在床頭,出神地望著窗外放晴的朗朗日光。

不知怎的,突然覺得莫名可笑。

說父女親情淡薄吧,幾個億的頂級住宅,他能為她一句話全款付清,不眨一下眼。

但要說這份感情有多深,又實在毋庸至極,對她的兩億違約金,他是吝嗇不已。

蘇稚杳環視這間住過多年的華麗臥室,看完最後一眼,她沒有遲疑,起身下床。

不管要她和程覺結婚,是為公司謀利,還是真如他所言是為她著想,都不再重要。

忍耐這麽多年。

她也該自私一次了。

女孩子的東西向來繁多,蘇稚杳裝了好幾件行李和大收納箱,都是護膚化妝品,衣物和包包之類。

把她的行李送到梵璽物業的事交給楊叔和小茸,蘇稚杳吃過午餐後,就叫車去了琴房。

她和saria約在下午兩點。

出於禮節,蘇稚杳準備提前半小時到場。

天氣很奇怪,昨夜還落了好久的雪,今日太陽竟有些烈曬,氣溫回升得明顯,有種冬去春至的錯覺。

從下車到琴房門口,隻有一百米的距離,蘇稚杳卻走得格外煎熬。

這種煎熬並非痛苦和折磨,而是內心過於興奮和激動導致的緊張。

馬上就要見到這位仰慕已久的世界第一現代女鋼琴大師,自己作為信仰的存在,那感覺就好比被關在地窖千萬個日夜後,突然重見天日的第一眼,總是會有點應激反應。

蘇稚杳心上有鹿在撞,怦怦跳得飛快。

怕自己到時語無倫次太失禮,那一小段路,她在腦中反複演練見麵時得體的對話。

也許異常回溫,空氣裏一股子潮熱,蘇稚杳更焦慮了,扯了扯領子,走進那棟歐式洋樓。

她特意早到,以為還有空平息心情。

卻沒想到,推開正大門,隱約聽見有對話聲,走在通往房間的長廊道,越往深處,聊天聲逐漸清晰。

他們說的是德語。

女人的聲音年邁,如古鍾蒼而不弱,另一道聲音淡淡的,低音磁沉,是年輕男人的嗓音,很有熟悉的感覺。

蘇稚杳意外怔了下,思緒迷蒙著,腦中浮現出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隻是未等她深想,人不知不覺已經走到琴房門口。

抬眼望過去。

歐式古典風格的大房間華貴雅致,純白絲質落地窗簾完全拉敞開,窗明幾淨,室內一片透亮,照得中央那架三角鋼琴愈發亮黑。

落地窗前,站著位滿頭銀發的老太太,笑起來眼角牽出深深的皺紋,儘管年事已高,但她身材保持得很完美,沒有任何佝僂的痕跡,眼神富有精神活力。

身邊和她閒聊的男人,單手抄在褲袋裏,一隻厚雕花玻璃杯隨意捏在身前,無論是垂耳聆聽,抑或是言笑交談,畫麵裏他待人接物的本事,儘顯遊刃有餘的輕鬆和自如。

蘇稚杳目光定在他身上,驚詫得怔住。

昨夜,在她提出想要他陪時,明明他的態度不慍不火,意思明確,他不是她的許願池。

可此時此刻,他出現在這裏,始料未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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