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賀家別墅。
蘇稚杳終究是回到客廳,睡衣外裹著一件慵懶的米杏色棉絨長外袍,坐在沙發裏,傷疼的右手搭在扶手邊,老教授正在用冷療儀給她冷敷,配合按摩手法緩減疼痛。
老教授說,她有輕微扭傷,但筋骨無礙,按時塗抹活血化瘀的藥膏,減少關節活動,就沒有問題。
旁邊,賀司嶼接到盛牧辭的電話。
盛牧辭在電話裏好整以暇地問他,把蘇家那小姑娘怎麽了,說是京圈都傳瘋了,蘇妹妹得罪了他賀老板,被賀家這位祖宗架回港區折磨。
“真把人帶回去了?”
賀司嶼一身冷黑睡袍,後靠在沙發,手機舉在左耳邊,聞言,他往右瞟了眼。
女孩子右手有人按摩,左手端杯溫椰乳有一口沒一口地抿著,麵前一台甜品車,上下四層擺滿各式各樣的新鮮甜點。
雙腳還享受地浸在自動按摩桶裏做足療。
醫生請到家裏看病,她磨磨蹭蹭大半個鍾頭,還要有吃的喝的才肯下來,不知道又在和他鬨哪門子氣。
到底誰是祖宗。
賀司嶼垂眸思索,淡淡“嗯”了聲。
“她是祖宗。”他鼻息沉出一絲無奈:“折磨我。”
蘇稚杳放下椰乳,探身叉住一隻泡芙,咬了一口,聽見他低著嗓音講電話,不明白他在說什麽,她回了下眸。
目光在空氣中和他的撞上。
幾乎是下意識的,用惱嗔掩飾內心的羞窘,蘇稚杳冷哼一聲,倏地扭過頭去。
賀司嶼皺眉。
她這氣沒完了?
“你在不高興什麽?”賀司嶼擱下手機,耐著性子好好問她。
蘇稚杳低頭咬泡芙:“沒有。”
她回答得很快,一個字都不願意和他多說,聲音模糊在唇齒,言語間態度冷漠,生怕別人聽不出這是反話。
賀司嶼偏著臉,看了她一會兒,思維慣性地提醒他無關話題不必多言,聲音卻先一步給出了回應:“生氣要說,不然自己白白受著。”
蘇稚杳咀嚼的動作停止兩秒。
真討厭,他說話怎麽這麽有道理。
“你讓我含住……”蘇稚杳不看他,很小聲,把話說完:“雪糕。”
“就為這事和我置氣?”
“就這事?”
他的反應太冷淡,簡直不可理喻,蘇稚杳那晚的委屈又洶湧著往心上頂。
很奇怪,她像個洞房花燭夜剛喝過交杯酒,郎君就倒頭睡著了的怨種小媳婦。
目光相對。
賀司嶼沒回避她哀怨的眼神:“還有別的?”
蘇稚杳想瞪他,一抬頭,他的臉在很近的距離,長眸淚痣,鼻梁高挺,薄唇淺紅,往下,睡袍領子鬆垮著,肌理若隱若現。
不得不承認,他的臉和身材都太養眼。
蘇稚杳不經意間咽了一咽,還沒開始正式爭論,她的怨氣倒先消下去了大半。
“你自己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就不能自己想想,還要我提醒……”蘇稚杳嘀嘀咕咕,耳朵沒來由地熱起來,有所察覺,聲音漸低。
賀司嶼瞧著她耳垂悄悄淤起彤紅。
在她癟著嘴垂下頭,沒留意的瞬間,賀司嶼唇角微微翹了一下。
冷敷結束,老教授開下藥膏後離開。
“我明天就走。”蘇稚杳悶聲拿起毛巾。
他不露聲色:“你恐怕不會想走。”
“我想走。”蘇稚杳賭氣,枉她千裏迢迢特意來給他過生日,她擦著濕漉漉的腳:“現在就想。”
賀司嶼低頭看著她,忽然說:“今晚上,那個叫程覺的男孩子來找我。”
蘇稚杳一頓,驚詫看他:“他找你去了?”
四周靜了下。
“聽上去,你們是先見過了。”他語氣慢慢悠悠。
蘇稚杳也不懂為何,被他知道自己和程覺私下見過麵,她會有種出格的心虛,三言兩語避重就輕,溫溫吞吞說明情況。
有不安的預兆,她小心問:“他找你是要做什麽?”
賀司嶼瞳色深似夜,顯得那雙眼睛深不可測,一旦墜進他的眼睛裏,你就會發現,他掌握著所有的主動權,萬事儘在,包括你自己。
“他求我,放了他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