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縛的雙手抓救命稻草般,用力攥住他襯衫前的布料,感覺四周都是水光漉漉的。
“我先去對麵的公共休息廳,你要出去的話叫我一聲哦。”小茸的聲音隔著一道門又響起。
片刻後,賀司嶼才放開她唇,給她回答的間隙。
蘇稚杳手指頭都沒了力氣,臉軟軟枕到他肩上,胸前曲線隨她大口的呼吸起伏著。
“嗯……”她穩住腔調,短促應一聲。
門口再無動靜。
過去半晌,確定小茸已經離開,蘇稚杳終於敢喘出聲來,驀地拚命呼吸,太急,好幾口險些岔氣。
耳邊是她的嬌聲,肩上她的重量一輕一沉。
賀司嶼垂眸,目光裏,她的背光潔漂亮,他靜了一會兒,似乎是在等,等她逃脫,但過去幾分鍾之久,她還是那般姿勢依著他。
蘇稚杳擰他襯衫的手都沒有鬆開,隻在氣息平複後,輕輕從他肩頭抬起臉。
“賀司嶼,你消消氣……”因他強勢的親吻,她氣聲虛弱,濕著那雙忐忑又怯生的眼睛,小心翼翼望住他。
麵色紅潤,微腫的嘴唇輕顫:“我害怕。”
女孩子柔若無骨的身子依偎著他,乖乖地向他服軟。
賀司嶼重新冷靜下來,眸底狂熱的嗜欲消失,又變回那如深海莫測的樣子,望不儘底,微妙而晦暗。
他現在不也是在欺負她。
她卻不逃,甚至不再掙紮。
失控想強.要她的衝動在這幾分鍾裏漸漸降下,血液裏的怒火也在不經意間消了大半。
可那一絲無名的躁鬱卻遲遲難以平息。
他一旦恢複理智,真實的情緒便全都隱回了眼底,叫人再捉摸不透。
賀司嶼麵無表情,一根手指,勾在她下頷,以輕挑又散漫的姿態,抬高。
他深沉地看著她眼睛,熱烈過後的嗓音尤其沙啞,言簡意賅地吐出兩個字。
“吻我。”
平靜的語氣帶出壓迫感,向她下達指令。
蘇稚杳睫毛簌簌一顫。
他凶狠的對待讓她心悸,深覺這是給她的最後機會,他沒有再多耐心和她消磨。
蘇稚杳迫切希望他能解氣,目光落到他淡抿的薄唇,努力克製住自己發抖的手指,捧上他硬朗的臉。
她踮起腳,靠近,把自己的唇送過去,虛虛貼上他的,似乎是思考了兩秒接下來要如何,她才笨拙地慢慢往前壓實。
感覺到她的僵硬,賀司嶼強迫的意圖忽然有些意興闌珊。
他手掌托住她後頸,把她從自己麵前扯下來,完全放開了她。
蘇稚杳落回原地,周身滾燙退去,她呆滯了下,腦子還空茫著,就見眼前的人轉過身,擰著微亂的領帶,走向沙發處。
他拿起搭在那裏的西裝外套穿回去,又慢條斯理戴上那副金絲眼鏡。
蘇稚杳下意識往前走了兩步,身上的裙子隨之掉下去些,她不得不停步,一隻手抓住禮服捂在胸口。
賀司嶼複原著裝,雙手抄在褲袋裏,回身走向門口,視若無睹經過她身邊。
蘇稚杳眼睛一酸,忙不迭拉住他胳膊。
他頓足,回眸看她。
“你要走了嗎……”蘇稚杳很小聲地問,鼻音濃重著,使得她聲音略顯虛啞。
賀司嶼鼻息一絲很淡的笑:“我留著讓你玩麽?”
他隻要戴著眼鏡,表麵的陰戾感便會肉眼地斂下去許多,替代上的是一身驕矜和斯文氣。
但說這話時,儘管是笑著的,也聽不出一點溫和。
他要走,蘇稚杳那隻扯住他胳膊的手,抓緊不放:“賀司嶼”
“我之前,不知道你經曆過那些事,如果知道,我肯定不會故意傷害你的。”她慌著,想到什麽就說什麽,雙眼澀得難受。
賀司嶼偏過頭,扯唇:“你在可憐我?”
“沒有。”蘇稚杳立刻否認。
賀司嶼身形立著不動,盯了她幾秒,他突然沉聲:“玩弄我,很有成就感麽?”
蘇稚杳連著搖頭。
“感情對你而言就這麽兒戲,還是說,在你眼裏,別人的感情可以隨意踐踏。”
他的語氣裏沒有笑,連冷笑都沒有,喉嚨間好像凍著冰塊,冰封了所有感情。
蘇稚杳被冷得一搐,聲音不知所措地從嗓子眼裏囁嚅出來:“不是的,賀司嶼,我現在對你……”
“我真是小看你了。”
賀司嶼口吻冷淡。
話被截斷,又聽見他一聲低低的嗤笑,蘇稚杳心臟陡然顛簸,撞得胸口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