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出他不著痕跡的嘲笑,蘇稚杳拍開他手,索性明著跟他耍賴皮:“你又沒錄音,沒證據的事情我為什麽不能嘴硬?”
賀司嶼唇邊的笑痕更深。
不爭論,讓著她。
他兩指捏上她紅紅的耳垂,輕輕揉著:“這個點來找我,想我了?”
“不是。”蘇稚杳否得極快,他手指捏一下,她心就不受控地跳一下,為掩飾,她隨便抽了本茶幾上的書,微側過身裝模作樣地翻看。
全英文的經濟周期理論書,單詞她都不能完全看懂,枯燥又深奧。
不過她也不是真要看,隻是想手裏頭拿本書裝裝樣子,顯得自己坦蕩些。
“我隻是路過,借你這裏躲個雨。”為佐證這句話,蘇稚杳可有可無地翻著書頁,補充道:“沒看外麵天都陰了嗎?”
賀司嶼還真聽了她話,望出一眼窗外。
眼裏是陰沉沉的天,想的卻是,原來女孩子非要論出個是非曲直這麽有意思。
他笑著歎口氣,似乎是奈何不了她,所以由著她去:“我還有事要忙,晚餐想吃什麽,我叫人送過來。”
蘇稚杳雙腿曲到沙發上,一隻手支在扶手,虛攏著托住腦袋,一隻手掀過一頁書。
“隨便。”
賀司嶼口腹欲不強,假如隻有他自己,通常都是徐界去負責點餐,徐界清楚他的口味。
女孩子不一樣,本來就養得嬌氣,他自己能敷衍,但不能委屈她。
這還是頭一回,賀司嶼在辦公室裏操心小姑娘的晚餐:“龍蝦奶油意麵,吃麽?”
蘇稚杳隨口道:“中午吃過了。”
“日料呢?”賀司嶼勾起她垂落的一綹頭發別到耳後,不礙到她看書的視線:“壽司,天婦羅,刺身,還要什麽?”
蘇稚杳很不走心地回:“不要,傷胃。”
他好脾氣地問:“喝參雞湯,好不好?”
“太補了流鼻血。”她不假思索駁回,故作認真,又翻過一頁書。
“那你有什麽想吃的?”
“隨便。”
賀司嶼垂眸,倏地笑了。
這姑娘和他作對故意得太明顯。
“起來回家,給你做海鮮燴飯。”
蘇稚杳頓住兩秒,抬起眼皮覷他:“你不是還有工作?”
“嗯,有個會。”
“那你還要回去?”
賀司嶼和她對視一眼,稀鬆平常的語氣:“給你做完飯再回來,讓他們等著。”
“……”見他還是那副一絲不苟的模樣,正兒八經的,不像是在玩笑。
蘇稚杳無端心虛了。
“我、我也沒那麽想吃你做的飯……龍蝦意麵聽著還行。”她嘀咕著,摸出手機:“我自己跟徐界說。”
勉勉強強,還很傲嬌。
賀司嶼笑了笑,沒說話。
小姑娘不會虧待自己,賀司嶼深以為然,在辦公室用過晚餐後,他將徐界留給她差遣,自己準備去到會議室開個短會。
離開辦公室時,看見她正舒服地窩在沙發裏,戴著耳機不知道在看什麽。
似乎是饞了,她手機貼到唇邊,用微信語音,客客氣氣地說:“徐特助,我想吃海鹽椰奶雪糕,麻煩你送一支上來,謝謝。”
賀司嶼不經意皺起眉頭。
剛吃過晚飯就要吃這麽生冷的東西。
賀司嶼走出辦公室,給徐界發過去一條短信:【告訴她,你今天下班了】
那晚,蘇稚杳沒有吃到海鹽椰奶雪糕。
她忽然覺得在他辦公室好無聊。
會議相對不長,大約四十分鍾左右,賀司嶼再回到辦公室時,蘇稚杳躺在沙發裏睡過去。
室內冷氣開得足。
她不知睡了多久,睡著的姿勢很乖,雙腿蜷上來,手貼著臉龐放,有點像二窈為了保暖,睡覺把自己卷成甜甜圈。
褲袋裏的手機振動,賀司嶼接起來。
因徐界提前下班,司機隻能等到時間差不多,直接來問他的意思:“先生,車子備好了,您可以隨時回家。”
賀司嶼看向沙發上的人後,瞧了好幾秒,他走向裏間,放低聲音:“不用,今晚我自己開車回去。”
他帶出一床薄毯,輕輕蓋到蘇稚杳身上,又把室溫調高了。
賀司嶼是個行程安排嚴格的人,他不喜歡被任何事打亂計劃,但看她睡得這麽香,不舍得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