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和他對稱。
睡前,蘇稚杳把昵稱改成szy,找出相冊裏二窈的照片,換成頭像。
那個周末,蘇稚杳陪賀司嶼回了港區。
周宗彥的媽媽雖然也是賀老爺子的外孫女,但自從那年賀晉出事,她一人相持不下,就回到港區,不再與賀氏親屬往來,因此周宗彥與賀氏旁支幾乎沒有交情。
唯一親近的人,隻有賀司嶼。
那天,港區天氣明朗。
去周家別墅的路上,蘇稚杳怕自己到時不得體,提前向賀司嶼了解到情況。
周宗彥的媽媽隨母姓,有個很好聽的名字,叫邱意濃,因是私生,她幼時在賀家過得並不如意,總受那群自詡高貴的嫡係的冷眼。
唯獨賀晉從不拿她當外人,甚至在她受欺負時,會替她出麵嚴厲教育其他人,哥哥保護妹妹,邱意濃的童年,是在賀晉的庇護下過來的,所以無論過去幾年,她對那些嫡係始終是先生小姐之類生疏的稱呼。
隻有對賀晉,她會喚一聲二哥。
她想不到的是,這麽好的一個人,會英年早逝,正因與賀晉的兄妹情分,邱意濃對待賀司嶼,就和自己的親兒子一樣。
同樣的,比起親生母親,賀司嶼與邱意濃,相處得更像是母子。
車子在一棟洋房別墅前停下。
一下車,撲麵而來溫馨的生活氣息,青綠的草坪修剪得乾淨,戶外茶區擺放規整,別墅外有一間玻璃花房,裏麵植物開得鮮活,葉片鬱鬱蔥蔥地纏上旁邊的一架白色鋼琴,自動加濕器正在工作,陽光下的空氣水霧薄薄。
蘇稚杳東張西望,光是瞧這庭院的風景,她就能預想到,住在這裏的人多麽熱愛生活。
跟著賀司嶼往別墅裏走,她輕拽了一下他的袖子。
賀司嶼停步回眸:“怎麽了?”
蘇稚杳仰著臉,眨眼問他:“待會兒見到了,我該叫你小姑什麽?”
“小姑,或是邱姨。”他說。
她似乎是在心裏默念了兩遍,才遲鈍地點點頭。
見長輩是正式場合,蘇稚杳穿了條淺香芋色的淑女裙,長發用珍珠一字夾單邊別在耳後,像鄰家小妹妹,幼態純潔,看著特別乖。
賀司嶼細細看了她一會兒,忽然笑起來,牽起她的手。
別墅裏更溫馨,胡桃木色的家具,奶油係與棕咖布局,過道都是柔和的拱形門,房子裝修的曲線典雅溫暖。
“阿霽”
一道溫柔澄淨的女聲含笑傳來。
蘇稚杳循聲抬頭。
看到一身簡約旗袍的女人扶著走下樓,她笑起來有淺淺的酒窩,氣質溫婉舒服,脫俗得如雲出岫。
蘇稚杳看得走了下神。
她不由想起周宗彥的臉,他有著朱唇玉麵感的俊美,骨相很隨他的母親,笑的時候唇邊會出現括弧,把他身上的風流淡化,讓人看著親切沒有距離。
賀司嶼打了聲招呼,語氣依舊是淡的,但明顯比平日多出幾分敬重。
邱意濃走到他們麵前,目光柔柔瞧向蘇稚杳,莞爾道:“你就是杳杳?”
蘇稚杳回神,轉眼揚起笑來,聲音不經意隨著她變柔:“邱姨好。”
邱意濃笑應一聲,纖細的手輕輕搭到蘇稚杳的背,沒什麽力度攬她往沙發處走:“快別站著了,坐。”
她又對著廚房喚道:“語桐,煮杯椰乳。”
“阿霽都和我說了,你乳糖不耐。”邱意濃帶著蘇稚杳一同在沙發坐下,而後才看向賀司嶼:“你要喝什麽,自己去同語桐講,我就不管你了。”
賀司嶼可有可無應聲,在旁邊的單人沙發坐下,俯身拿起茶幾上的果刀,雙腿閒散地敞開著,手肘支膝,慢條斯理削蘋果:“宗彥不在?”
“還在警署忙呢,今晚上回來吃飯。”邱意濃說:“周逸那幾個孩子也要來,聽說你帶回女朋友,都想要見見。”
賀司嶼眉骨輕抬,不置可否。
“就是宗彥那幾個堂兄弟,他們從小玩得好。”邱意濃體貼地同蘇稚杳解釋。
蘇稚杳笑了笑。
賀司嶼抬了下眼,分神從刀口看她一眼,薄唇掠過很淡一絲笑,倒是難得見她這麽文靜。
“杳杳今年多大?”邱意濃尋思她瞧著也就十八的模樣,按捺不住,話落就去說道某人:“這麽小的女孩子,怎麽就給你騙到手了?”
“騙?”他好整以暇。
蘇稚杳發現了賀司嶼的目光,他不慌不忙看著她,好像是在等她的說法。
這詞是不大妥,蘇稚杳趕緊琢磨措辭,含含糊糊說:“邱姨,我二十,到法定結婚年齡了。”
賀司嶼被她清奇的腦回路惹得笑了,朝邱意濃望過去一個眼神。
您看,她自願的。
“別仗著歲數大,欺負人家。”邱意濃數落他接近數落自己的親兒子。
到底都是女性,邱意濃還是更向著蘇稚杳,提醒賀司嶼道:“你說是正經戀愛,那家裏的事情,還是不能瞞的。”
賀司嶼閒閒地繼續削蘋果:“我和她,沒什麽不能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