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1 / 2)

奶鹽 茶暖不思 1873 字 6小時前






回京市那日,是個陰雨天氣。

車子送她到港區國際機場,小茸撐開一把透明傘,遮著她從後座下車。

蘇稚杳戴上口罩,接過傘,走向航站樓。

還有六七米的距離,玻璃感應門自動向兩邊敞開,一群西裝革履的保鏢不知道是簇擁著哪位大人物,整齊有序地走出來。

保鏢用手臂格擋開前麵的人群,空氣都有了急促的騷動。

蘇稚杳下意識往旁邊退,讓出路。

他們經過時,蘇稚杳不經意望過去一眼,被護擁在中間的男人,刹那間落入了她的視野。

蘇稚杳心跳一僵,呼吸都窒住了。

那兩麵玻璃門打開的路,像是沒有儘頭的時光隧道,透明傘下的她,迎著綿綿細雨,看見賀司嶼走出航站樓。

他的商務大衣下,依舊一身熨帖的深色西服,西裝外套裏是好看的襯衫馬甲和領帶,那張臉還是那麽迷人,濃眉挺鼻,薄唇淺紅,臉廓硬朗,下頷線清晰……但比印象中要瘦一些,沉穩和成熟感更重了,那雙眼睛也回到了最初的時候,冰冷無情,沒有留下一絲絲溫柔的痕跡。

蘇稚杳忽然分不清夢和現實,定定地看著他,想要看清他的麵容,生怕又是自己的夢。

他卻視若無睹地,從她麵前走了過去,戴著黑皮手套的手隨意垂在身側,目不斜視,沒有留她一個眼神。

該是看見她了,但他們隻能裝作陌路。

徐界揚起一柄黑色大傘,在他走到簷外時,為他遮住陰雨。

前後不過幾秒。

可他擦肩而過的那瞬間,蘇稚杳目光停滯在門口他出現的位置,時間拉到極致,仿佛過了一個世紀。

她用三年,讓自己對時間失去概念。

但就是這幾秒,她的自我麻痹全成了徒勞一場,看見他的那一刻,情緒洶湧而來,讓她清晰感受到了三年的長短。

原來已經那麽久了。

久到他的臉在記憶裏變得模糊,可也隻需一秒,玻璃上的薄霧一抹而去,所有過往都重新在腦中清晰,然後變本加厲地蠶食她的情緒。

過去了,又過不去了。

或者,根本就是從未放下過。

意外遇見賀司嶼,護在她身前的大為和裏奧同樣從錯愕到感慨,但他們知道自己的使命,沒有上去相認。

他們已經走了很久。

小茸見她口罩外的眼睛空洞著,擔憂地輕聲喚他:“杳杳……”

蘇稚杳眨了下眼。

“走吧。”她聲音很低,不動聲色走向航站樓。

兩條線過了交點,又漸漸遠去。

他是自由的,但他們似乎回不去了,賀司嶼永遠都是賀司嶼,隻要他一刻是賀司嶼,她這張催命符,就一刻不敢再去靠近。

就這樣吧。

三年都過來了,是能習慣的。

那日的偶遇,蘇稚杳隻當是自己的夢,事後便努力去忘掉,回到京市,她開始認真準備下一場演奏會。

陸森培養她極其上心,第一年,蘇稚杳便因那首合奏曲《人魚陷落》一曲成名,而後陸森為她安排各種賽事,蘇稚杳也從未讓他失望過。

她從各大鋼琴賽事中脫穎而出,業內名聲越來越響,從開個人獨奏會,到發行個人鋼琴專輯,短短三年,便被國際知名曲評人稱頌為“明日巨星”。

李成閔有回玩笑,說陸森心裏隻有杳杳,他都失寵了。

事實證明,陸森的選擇沒有錯。

有一張完美的臉,和一身令人折服的真實力,蘇稚杳能成名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如今大街小巷隨處可見蘇稚杳的海報和專輯,商場裏,也經常能聽見她的個人鋼琴曲。

十一月初,全球巡演到了京市站。

那夜,京市大劇院,蘇稚杳穿了身冰藍色長裙禮服,化好妝容,等到時間她便上台演奏。

人生中第一場個人演奏會時,她明顯緊張,現在她已經得心應手,不再有新人的生澀,十分從容。

京市大劇院的音樂廳,熟悉到親切。

流線型金.色大廳內有千百張寶石紅劇院椅,天地排燈亮起,照得大廳金碧輝煌。

蘇稚杳在激烈的鼓掌聲中走上舞台,向觀眾席鞠躬,抬頭時,她看了眼池座,留著的兩個位置不出所料地空著。

她沒再看往別處,回身走到鋼琴前,坐下,閉上眼醞釀情緒,白皙的手指撫上琴麵,片刻後,婉轉的琴聲如流水汨汨地淌出。

蘇稚杳的演奏會正在進行中。

同時,電視裏,財經頻道的主持人正在播報最新財經新聞。

“因三年資本開支過載,惡意大規模回購賀氏股票導致大量資金流套牢,又於近兩年超額借債,意大利羅西集團負債金額高達五百億歐元,明顯缺乏清償能力,嚴重資不抵債,羅西家族教父克裏斯,於今日上午九點,?????宣告羅西集團破產……同日下午三點,全球百強企業債權人聯合發起國際刑事訴訟,申請法院強製執行,並起訴羅西家族惡意壟斷,涉嫌走私販毒,克裏斯或將麵臨無期徒刑……”

蘇稚杳沉浸彈奏,對外界的新聞一無所知。

演奏會持續了一個半小時。

最後的音符落下,蘇稚杳在尾音結束後,如同過去每一場演奏會那樣,拎著禮裙起身,落落大方地站到舞台中央,鞠躬致謝。

她在激昂的掌聲中,慢慢直回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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