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喜棺開,人間我回來了 (2 / 2)







紅衣女子偏頭想了想:「屍骨無存就算了吧,正好我要回人間辦點事兒,你的肉身歸我,你的債,我替你討了,意下如何?」

雲清霧死死盯著紅衣女子:「當真?」

那盞孤燈在紅衣女子手中化為一根硃筆,筆尖一點猩紅,似蘸著人血。

判官硃筆出現的瞬間,雲清霧不知那是何物,但本能的感覺到了畏懼。

「以你怨氣為墨,判官筆下無虛言,雲清霧,此乃我對你的承諾。」

「我願交易!我願!」聲聲鬼哭,雲清霧的魂體連同怨氣一起撞入筆中。

硃筆一點,紅衣女子的身影化為霧氣隱沒進了棺中。

半個時辰後,厭王府前。

男人擁裘坐在圈椅上,玄色王袍蓋不住骨子裡投出來的驕矜持貴,深邃眉眼如濃墨重彩之畫,俊美無儔。

隻是麵色太差,不時的重咳聲,像是破爛風箱在抽氣。

送親的尚書府管家,在一眾厭王親兵的虎視眈眈下,雙腿發軟上前,拱手作揖:

「王爺,小人奉命,將我家大小姐與二小姐送來,請王爺踢轎門。」

蕭沉硯抬眸,未語先咳。

管家偷瞄,心裡長舒一口氣。

月前,厭王從北境被召回時,據說在戰場上受了重傷,一直閉門不出。

三日前,東宮特意賜下這樁婚事,尚書家兩個小姐同嫁厭王,稱得上恩寵。

隻是這恩寵名為衝喜,但今兒一口棺材一個花轎,是衝喜還是催命,又或者名正言順往厭王府安插釘子,明眼人都清楚。

誰讓厭王蕭沉硯還有個先太子遺孤,曾經的皇太孫身份在。他若是安分守己就罷了,偏偏還在戰場上殺出名頭,掌握了北境兵權。

蕭沉硯重咳難止,身旁親兵都麵露擔憂,近侍百歲更是氣怒:

「東宮賜婚,你們尚書府居然敢抬一口棺材來!存心想咒我家王爺死嗎?」

管家連忙解釋:

「尚書府絕然不敢,突聞賜婚,我家大小姐驚喜過度,喜厥而亡。」

「我家大人正是因為看重王爺,想著兩位小姐縱未入門,也算是王府的人,生死都該由王爺做主,這才將這口喜棺一併送來。」

「豈有此理!」百歲怒道:「就沒聽說過誰家嫁女兒,嫁個死人過來!」

蕭沉硯似也被激怒,突然一聲重咳,那口血連手帕也遮不住,血中似還帶著臟器的碎塊。

他臉色發青,雙目緊閉,旁邊親衛立刻上前,驚呼著將男人抬回府中。

誰還顧得上尚書府送親的隊伍。

慌亂中,還是瞧著在蕭沉硯身邊頗有地位的青衫男人焦急道:「先把新娘子抬進來吧,到底是東宮賜婚。」言罷,他也腳步匆匆進府。

花轎和喜棺即刻被抬入王府。

青衫男子穿廊入府,拐過月亮門,一路下來,王府內氣氛緊張,直到進了書房,撲麵而來一陣熱浪。

七月天,書房內燃著火盆。

卻見剛剛還咳血暈厥的男人,正在漱口。臉上的病容不假,但那雙眼卻淩厲深邃。

一身龍章鳳姿之儀,不減絲毫。

「王爺這演技,京中名角瞧見也得叫聲祖師爺啊。」青衫男子豎起大拇指。

蕭沉硯以錦帕壓了壓唇,睨向對方:「少說廢話。」

幕僚兼大夫兼好友的司徒鏡笑笑,眼神卻冷下去:

「消息不假,那口棺材哪怕沒打開,我都能感覺到那股凶氣。」

「雲後行這老狗,為了巴結太子,不惜搭上女兒的命,真夠豁得出去的!」

「兩個新娘,一死一活,我估計活著那個今夜也會有行動,畢竟活人煞這玩意,須得血親親自下手,對方含怨而死後,再由那下手之人的血點燃怨氣,招來百鬼。」

百歲端著藥進來,順口就嗆了他一句:

「司徒庸醫你行不行啊,能不能解決掉那些臟東西?可別和你的醫術一樣,半壺水響叮當!」

「瞧不起誰呢!」司徒鏡拍案而起,「要不是我這玄醫在,你家王爺這麼多年,還能拖著一身寒症上馬殺敵?」

篤篤篤。

男人指骨在桌上輕敲,鬥雞似的兩人立刻啞火。

蕭沉硯目色幽沉:「少聒噪,一切按計劃行事。」

「是。」

司徒鏡笑笑:「那雲玉嬌所在的聽雪院已被團團圍住,棺材那邊也有人盯著,時辰一到,咱們抓個現行!」

王府後院,棺材孤零零停著。

無人知,漆黑的棺木中,那些釘著女子四肢的木錐像被火焚燼一般,化為寸寸黑灰,消失不見。

女子身上的血窟窿逐漸癒合,一雙眼驟然睜開,幽深詭艷,紅唇輕勾,發出愉悅的笑聲:

「人間,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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