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你既然讓林涵清來到了這個世上，又何苦讓我宋笙再來呢？</P>

宋貴妃迷迷糊糊又睡了一個下午，不知何時被嬤嬤攙扶起喂了湯藥，“咳咳咳！”大片的血絲在嬤嬤的掌心流淌，觸目驚心。</P>

連著藥汁都嘔吐了出來。</P>

心腹嬤嬤一下紅了眼，“娘娘！”</P>

宋貴妃發覺自己好累好累，渾身難受，眼皮仿佛壓了三座大山般沉重得睜不開眼，她扯著嘴皮輕聲道：“嬤嬤，藥本宮就不吃了，但本宮想見聖上。”</P>

“誒誒，娘娘，您等著，老奴馬上就去禦書房！”</P>

嬤嬤的腿腳從未如此利索過，幾乎是一路奔著去承昭宮，哪怕這一路被不少宮女見到，甚至是暗中譏笑她忘了規矩，都不曾慢了速度。</P>

等到帝王再臨慕兮宮時已然日落西斜，殘陽染血。</P>

病了大半個月，宋貴妃整個人都瘦了一圈，雙頰凹陷，眼窩亦是陷了進去，看上去有幾分可怖。</P>

“貴妃，貴妃。”康文帝的聲線難得輕柔了幾分，是宋貴妃隻在林涵清身邊才能聽到的帝王如此輕柔的嗓音。</P>

不過是睜眼而已，卻耗費了宋貴妃大半的力氣，以至於呼吸都粗喘了不少。</P>

望著這個記憶中的丈夫，宋貴妃恍然以為陌生，掙紮著坐了起來，背後墊著軟墊，努力與帝王平視著。</P>

“聖上，我能否求幾份恩典呢？”每一個字、每一句話說出來都分外困難，而宋貴妃已經失了往日的耐心，直奔主題。</P>

是我，而不是本宮。</P>

康文帝臉上的笑意淡了幾分，多了一絲動容，最終還是點了點頭。</P>

見此，宋貴妃堪堪扯著嘴皮揚起唇來，“慕兮宮裡的這些嬤嬤宮女，望聖上能大發慈悲，給她們一份尊榮，安享晚年。”</P>

一旦她離去，這些人隻怕是會落入其他賤人的手裡，得不到什麼好果子吃。</P>

她的人，誰都欺負不得！</P>

這下子，寢殿內的宮女們紛紛紅了眼，努力讓眼眶裡的淚水部落下來。</P>

娘娘，這是在交代後事了。</P>

娘娘，甚至還能想到她們。</P>

也不是什麼過分的事，思量兩息，帝王還是應允了。</P>

宋貴妃難得放肆笑得眉目都彎了，頗有幾分似昭和，叫康文帝愣了兩下。</P>

“還有就是，昭和的婚事，聖上，求您恩準······”</P>

昭和的婚事？</P>

帝王的劍眉一下就擰在了一起，以為宋貴妃會提出什麼輔國將軍或是宣平侯府這類的勳貴人家，心裡頓時有幾分不樂意了。</P>

“求你恩準，讓昭和這丫頭，自由一回吧。如若她心有所屬，那便求您為他們賜婚，並且護著那丫頭，我怕她會吃了虧也不會您訴苦。”</P>

“如若，如若她當真沒有意中人，就讓她自由自在做個公主吧，而不是做一個、夫人。”</P>

沒有意中人的話，做個無憂無慮的公主吧。</P>

不要如自己一般，意中人無心自己，而自己卻困住了自己一輩子，執迷不悔，滿是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