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拉回到兩天前，也就是那晚之後的第三天。

謝喻寒他們發現扶爻開始不理他們了。

是真正意義上的不搭理，不管他們說什麼，做什麼，怎麼在少年麵前試圖引起他的注意，少年都不再分出哪怕一絲一毫的注意力給他們了。

周嘉言半跪在扶爻身前，想要同往常一樣趴伏在少年腿上跟他撒嬌，可還不待他動作，扶爻就速度極快地起身離開。

連餘光都不願意分給他一縷。

*

謝喻寒將盤子端到餐桌上，輕聲喊著扶爻，“爻爻，快過來吃飯。”

沒有得到回應。

謝喻寒加重了語氣，“爻爻。”

依舊是沉默，而巫珩端著一杯牛奶走到扶爻身邊坐下，可還不待他將牛奶遞給少年，扶爻就沉默地遠離了他。

巫珩麵色一僵，“爻爻？你怎麼了？還在生那晚的氣嗎？”

他挪過去，想要握握少年的手，但少年卻被另一人從沙發上拉起抱住。

萬俟肆沉默著同少年對視，雄獅般懶懶散散的狹厲眸子此刻卻試探性地，含了分小心翼翼地望著少年。

“生氣了？”

少年隻在被抱起的一瞬間瞳孔因驚訝而微微放大，而後便恢複了平靜。

死水一般的平靜。

垂下眼，不想看到萬俟肆。

一秒，兩秒，三秒，足足二十秒，少年就那木偶一般被他抱著，也不掙紮，也不說話，自然也不回應。

萬俟肆神色一暗，內心的焦躁讓他變得不安而狂躁，但他害怕自己會嚇到少年，於是隻能死死按捺住不好的情緒。

他閉了閉眼，最後將少年抱回了房間，輕輕把他放在床上。

蹲下身，旁人哪怕想要說上話都難如登天的萬俟肆此刻卻下人一樣，耐心地幫少年將腳上的拖鞋褪掉，再按著推到被子裡蓋好。

他自己倒是沒上床，隻是半跪在床邊看著扶爻。

少年閉上眼睛不想理他。

後來崔藺也進來了，他滿臉懊喪，試圖去夠少年的手指，“爻爻彆生氣了好不好，我沒有對他出手，真的，我發誓。你理理我好不……”好

少年拒絕被他牽住，崔藺的話便戛然而止。

恐慌感襲來，崔藺艱澀道:“爻、爻爻，你這是什麼意思？是、是還在生我氣嗎？可、可真的沒做什麼事啊，我真的很乖的……”

“出去。”少年終於開口。

“什麼？”崔藺愣住。

扶爻睜開眼，也沒去看他們，隻是重複道:“我說出去，我不想看見你們。”

“為、為什麼”崔藺慌了，“我說了我沒對他出手，爻爻你是不相信嗎？我說的是實話啊!”

扶爻無力地閉上眼睛，深深埋進被子裡。

幾人一愣。

他們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

少年生氣了。

他再也不會理他們了。

難以言喻的恐慌感瞬間席卷了他們，像是有千萬隻螞蟻擠滿血管，在裡麵肆意啃食，他們全身的血液都被冰封住，下意識將呼吸放輕了。

像是害怕打碎什麼珍貴的玻璃一般，他們連動一下都不敢，空氣變得稀薄起來，窒息和絕望具象化變作濃霧籠罩在每一個人頭上。

不知過了多久，床上的少年往一邊翻了個身，聲音悶悶的，“都出去吧，不要打擾我。”

等到房間徹底安靜下來，扶爻才眨了眨眼，鬆了口氣。

“小靈子，”他驚喜道，“居然真的有用誒!”

“我就說吧!”小靈子拍著胸脯驕傲道，“多上網看小說還是有點用的!”

其實扶爻之所以會這麼冷淡，都是小靈子給他支的招。

它閱讀了大量黑化發瘋囚禁文，裡麵的那些男主都很有大病的那種，然後它發現被囚禁的女主角都不願意，逃跑咒罵等手段齊齊上陣都沒有用。

一直到女主角心灰意冷得了抑鬱症，變得像個木偶一樣不再搭理任何人，男主角這才慌了神，痛哭流涕地尋求原諒，並且不再囚禁女主角。

彼時扶爻聽到小靈子一板一眼地念著小說內容，“柔柔，不要這樣對我，求求你了，理理我好不好，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再也不關著你了，我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