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早上。
江水村家家戶戶放鞭炮、互相拜年。
熱鬨是他們的和陳跡無關。
他從燃儘的火堆旁醒來。
幸虧他在一人深的坑底這才不會被冷風吹。
取來涇河水胡亂的洗了把臉。
然後取出來麩子餅吃掉了剩餘的三分之一。
即便是白天外麵的礦坑也太冷了。
他重新點燃火堆給自已取暖。
一個人抱著腿默默地坐在火堆旁。
聽村子裡此起彼伏的拜年聲和孩子們快樂的放鞭炮的聲音。
還有狗子們快樂的叫聲。
我在叔叔嬸嬸家裡還不如一條狗。
此刻陳跡孤獨的坐在在濕寒的玉礦坑裡頭埋在雙腿之間。
不知不覺流下了眼淚。
隻有火堆劈裡啪啦的聲音陪伴著他。
“再忍忍,等我再挖出一塊昨夜那種好玉我就自立門戶!”
“再也不過這種寄人籬下,豬狗不如的生活。”
“把那些玉石去城裡賣掉,買田、種地、娶婆娘、生兒子,不枉我活一遭。”
從小成為無人疼的孤兒讓陳跡早熟。
他心智堅定、比通齡人要聰慧的多。
陳跡對於未來他有著清晰的規劃。
甚至早就打聽好了去城裡賣玉石的價格要比玉石販子來村裡收的價格高不少。
看似人畜無害。
實則心有溝壑。
就在陳跡拿著鎬頭繼續挖石頭的時侯。
卻聽到上麵有人喊他:
“陳跡,快回村!”
“仙人來收徒弟,你的好事來了!”
上麵那人正是陳跡的那膽小如鼠的叔叔。
我的好事?
陳跡一聽首先不信。
仙人來了?
陳跡又心動了。
江水村代代相傳。
在二百多年前江水村有一個靈童被名為“七星門”的仙門選中入仙門修行。
據說早已經習得飛天遁地的大本領。
這位從江水村走出去的靈童成名後不忘村子。
每隔四十年七星門收徒都會安排門下弟子來江水村看看有沒有十五歲以下的孩童符合條件。
一旦符合條件被七星門選走。
就會立即獎勵那孩童的家庭一千兩白銀。
是獎勵。
也是斷舍離。
入了七星門從此仙凡兩隔與父母兄弟再無相見之日。
“我叔叔這麼急匆匆的來尋我,一定是嬸嬸貪圖那一千兩白銀。”
“如果我能被選中,我叔叔嬸嬸則會搖身一變成為江水村的地主。”
“但對我來說這是一次機會,萬一我被選中了呢?”
陳跡腦海中快速閃過幾個念頭。
這才收拾了東西跟著他叔叔回到了村子。
叔叔和陳跡一前一後走著。
親叔侄兩個一路竟無話。
江水村的祠堂外圍記了翹首期盼的大人。
村子裡所有十歲到十五歲的孩童都被聚集在祠堂裡。
裡正看到陳跡和他叔叔來了。
向著他們招手。
“快點,就等陳跡了。人齊了,仙長就可以測試娃兒們有沒有靈根了。”
大人們看著背著背簍、記臉灰塵的陳跡頓時一愣。
“大年初一還讓小娃娃去挖玉,真是心狠。”
“哼,看陳跡這樣子應該是除夕夜就被攆出去了,哎,那個狠心婆娘真是狠。”
村子裡的人七嘴八舌的議論著。
陳跡的叔叔聽了紅了臉低頭不語。
卻猛聽到一聲河東獅吼。
“再亂嚼舌根子,老娘撕爛你們的嘴!”
“陳跡從小是我給住、我給吃的才長這麼大,他吃過你們一粒米了嗎?”
陳跡嬸嬸掐著腰指著那些說話的人大罵。
大家都知道陳跡嬸嬸的德性自然沒人和她多叨叨。
“來,陳跡,進來。”
裡正招手讓陳跡進入祠堂。
祠堂裡早就聚集了十六個孩童其中包括陳跡的堂弟陳乘龍。
看到陳跡進來,陳乘龍哼了一聲不再看他。
“鐺!”
一聲鑼響。
眾人肅靜。
裡正低頭哈腰的陪著一個中年男子從祠堂中走出來。
“秦仙長,江水村符合條件的娃娃都到齊了。讓仙長久等了,實在是抱歉。”
裡正指了指下方十六個孩童賠笑說道。
在仙長麵前眾人如披著衣服的螻蟻一般弱小。
那秦仙長身穿一身青色道袍。
道袍的衣襟上繡著七星。
整個人纖塵不染,仙氣飄飄。
就如從天上下來的一樣。
往那裡一站笑著看了一眼祠堂外的村民便皺眉收回了目光。
祠堂外等消息的那些泥腿子村民們頓時自慚形穢的低下頭來。
“老夫來自七星門,受陳峰主之命每隔四十年來江水村收徒。”
他掃了一眼下麵的十六個孩童看不出表情來。
“從第一個開始,逐一上前,滴血在老夫手中的這個光球上。”
秦仙長隨手取出來一個氤氳著奇特氣息的光球。
示意第一個孩童上前。
那個小女孩明顯有些害怕遲疑著不敢上前。
秦仙長也不催促笑著等待。
外麵那女孩的母親催促道:
“囡囡,彆怕!”
那叫囡囡的小女孩聽了母親的話這才來到光球前伸出手來。
秦仙長手中銀針閃電般將其手指刺破。
啪嗒。
一滴血滴在光球上。
那血被光球吸收很快就消失不見。
但光球卻沒有任何變化。
“沒有靈根。下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