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沒有直接回答沐九歌的問題，眼眸依舊盯著她，像是在看她，又像是通過她，在看另外一個人。“你能進來，說明你與我有緣。”男人說：“我在這裏等一個人，隻有你才能把她帶回來……”“你說什麽？”沐九歌冷得直打哆嗦，她努力聽清楚男人的每一個字，但實在是太冷了！男人似是在說給沐九歌聽，又似是呢喃，片刻後，男人看著正在原地跺腳搓臂的沐九歌：“你去把她帶回來，我就帶你離開這裏。”“什麽……”沐九歌的話沒有傳到男人耳中，隻見男人一揮寬大袖袍，雪似的白霧忽然從四麵八方攏起來。男人的身影消失了，寒冷也消失了，入眼一片白茫茫。不知過去多久，耳邊有了水流聲。沐九歌睜開眼，率先看到的是綠林溪流，她站在溪流的木橋上，視線往下，然後與坐在溪流中的男人四目相對。沐九歌：“……”男人：“……”男人劍眉入鬢，眼型略顯嚴肅冷酷，他沉著臉，兩片沒有血色的唇瓣一張一合：“看夠了就回去。”話音剛落，一道調侃聲自身後響起。“小師妹，你怎麽又來偷看師父沐浴更衣啊，也不害臊呢！”接著這句話響起的是好幾道笑聲。沐九歌聞言上了火氣，回頭看著朝這邊走來，穿著統一的白色衣袍，發帶和腰帶皆是藍色的那群人，上下打量幾眼，嘴角往一邊扯動，皮笑肉不笑道：“看他，總比看你們養眼。”為首的青年笑聲頓時卡在喉嚨，雙眼瞪圓，仿佛不敢相信說這話的是平時唯唯諾諾的小師妹。“小師妹你——”話音剛起，男人從溪流中起身，走上岸。見此，青年和一同前來的師兄弟連忙彎腰拱手，低著頭喊道：“師父。”男人將放在石頭上的裏衣穿上，他上身濕透，裏衣穿上去後很快就緊貼著身體，勾勒出結實健碩的線條。“還站在上麵做什麽，回去領罰。”男人的語調平緩，聽不出生氣，但就是這樣平靜的語調，反而是沐九歌很是不舒服。她站在木橋上沒下來，也將這個被身後那群毛頭小子稱為“師父”的男人從頭到腳打量一遍，最後嗤了聲。“憑什麽領罰？誰讓你在荒郊野外沐浴更衣？我看你模樣也不像是缺錢的主兒，怎麽，連浴桶都沒有嗎？”淩風驀地抬頭看了小師妹一眼，又迅速低頭屏住呼吸。小師妹這是中邪了嗎？！怎麽敢這麽跟師父說話！平日裏與他們師兄弟說話都是唯唯諾諾細若蚊聲的，今日怎麽……怎麽……淩風大氣不敢喘一聲，身旁的師兄弟皆是如此。整座淩清峰後山氣氛壓抑得快喘不過氣來。清夜黑眸沉沉地望著與往日不同的弟子，半晌後，他移開視線。“既如此，那你就別回淩清峰了，就此下山吧。”“行啊！”沐九歌環視四周，找到一條幽靜小道抬腳就走。明明之前身處雪山，可眨眼間又來到一個綠蔭蔥蔥陽光溫暖的地方，手指觸摸到的枝葉樹乾都是真實的，風從林間穿過，帶來的氣味也是真實的。這究竟是怎麽回事？！還有那個白發男，總感覺在哪裏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