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九歌看著君墨離，久久不語。殿內隻有水流聲。就在君墨離準備拿來毛巾替沐九歌將腳擦乾時，沐九歌忽然抬腳，將君墨離的手踩在了水中，俯下身，捏住他的下巴讓他抬頭。“一意孤行？”沐九歌的眼珠漆黑一片，“我們不相上下啊國師。”君墨離一笑，絲毫不覺得這個姿勢不好，反而就著這個姿勢開口：“小九，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麽意思。”他的一意孤行，是不聽取他人的話固執己見。而沐九歌的一意孤行，是她從來不會與別人商量，而是將全部事情攬到自己身上，試圖自己去解決所有。無論他說多少遍，都始終改變不了她的一意孤行。“我知道，我可不喜歡你總揪著這件事不放。”沐九歌收回手，抬起腳，看著君墨離。君墨離握住她的腳，將毛巾蓋在上麵一點點擦掉水。“就像你當初非要揪著喜不喜歡你這件事逼問我，一件事明明已經有了答案，隻是沒有親口聽到就不願意承認，反反複複地問，我會很煩的。”沐九歌看著他：“君墨離，有些事情從一開始就注定了，誰都改變不了。你以為你能扭轉乾坤，實際上乾坤將你玩弄於股掌之間，有些話我覺得我們不必挑明，從聖武大地到滄溟神州，從慕清月到沐九歌，我們應該是世界上最信任對方的人。”擦拭的動作停了。君墨離抬頭看著沐九歌。良久後，他將水盆挪開，抓著沐九歌的腳就這麽俯下身，將人壓在床榻上。他看著身下的沐九歌，從眉眼到嘴唇，連散在床榻上的發絲都映入瞳孔深處。君墨離喉結微動，終於沙啞開口：“我不想再一個人……”一個人太寂寞了……一個人太漫長了……沐九歌抬手環住君墨離的脖子，仰身貼近。“你不會是一個人。”燭火能照亮的範圍很小，帷帳擋去了大半，隻能看到君墨離抱緊了沐九歌，久久沒有言語。-燭火滅了。床榻上，沐九歌目光複雜地看著身旁的君墨離。難得，難得啊……她沐九歌居然能把君墨離給哄睡著，說出去都能讓聖武大地的人都驚掉下巴！沐九歌側躺著，手掌撐頭，借著從窗外照進來的月光看著君墨離的臉。殿內很靜，殿外也很靜，她在想是不是在一方天地裏時，君墨離就是這樣等著她找到他的？是不是在更久以前，他就是這樣度過漫長得沒有儘頭的歲月的……沐九歌伸出手指碰了碰君墨離的鼻尖，小聲喃喃：“凡人追求長生，長生渴求死亡，何其諷刺……”感慨完，沐九歌往君墨離胸膛上一趴，被子往身上一攏，睡覺了。君墨離：“……”再哄哄不行嗎？不知道多少歲的男人睜開眼，滿臉寫儘無奈。等沐九歌熟睡後，他才動了動手臂，把人側抱進懷。雖有些遺憾，但是一切說通後，君墨離不再覺得心口時不時就會湧出酸澀，他現在像一口平靜的泉眼，泉水汨汨流出，泛著一絲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