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大記哪還有錢退給齊家,他一把扯開於春苗拉著的手,把女兒又推了回去。
“這是哪的話,閨女已經賣給你了,清白都沒有了,不能退。”於大記說完,逃也似的跑了。
於春苗憋著笑看著還在演戲叫於大記站住的婆婆。這是什麼神仙婆婆啊,好可愛。
於大記消失在街道後,陳若蘭又恢複到以前溫和的模樣,她拍著胸脯緊張的問:“咋樣,我演得像嗎?”
於春苗笑不活了,她捂著肚子給婆婆豎著大拇指說:“娘真厲害,你看他跑的那麼快就知道您演得好了。”
婆媳倆商量定,以後當著外人的麵,於春苗還是不要顯得太聰明。萬一傳到賭棍耳朵裡,沒來由多了許多麻煩。
二人經過一肉攤,花二十文買了一些豬板油,又花了八文買了兩根肉被剔得狗見愁的豬棒子骨。
陳若蘭對二十幾個大子兒心疼了一番後,對於春苗說:“春苗,往前兩條街就是你二弟學徒的肖木匠家,我想去看看他。”
於春苗當然無有不從,母親看兒子,天經地義。可觀察婆婆麵有難色,於是問:“娘是想帶些禮物上門?”
陳若蘭有些不好意思,錢是兒媳婦掙的,當婆婆怎麼好意思花。
於春苗笑著說:“娘,你想買啥?咱們買了就去。”她笑得很真誠,說話語氣輕鬆,陳若蘭肉眼可見的放鬆下來。
肖木匠可是十裡八鄉有名的手藝人,平生沒有彆的愛好,就好抽個旱煙。好的煙葉可不便宜,一包就得八十文。陳若蘭舍不得,說買半包就好。
於春苗勸說:“哪有送禮不送個整的?這就像成親的人,買東西都要買成對兒的一樣。”
就在於春苗要付錢的一刹那,陳若蘭拉起她就走,“走,不去了,太貴了,我頭發絲兒都覺得疼。”
於春苗還是想把煙葉給買了,陳若蘭說:“不用了,反正他沒過幾天就回家了。”
其實這跟齊源回不回家沒什麼關係,肖木匠有五個徒弟,其他人家時不時都給肖木匠送些禮,這一年多以來,她隻送過一條魚。她是怕肖木匠看輕了兒子,也是怕禮不周到,人給他小鞋穿。
於春苗不知道裡頭的彎彎繞,既然人就快回家了,那就這麼著吧,一下花太多錢送禮,她說不心疼是假的。為了婆婆的母愛之心,她倒是可以忍下來,婆婆說不用了,她便從善如流,不爭辯了。
二人開始往家裡趕,家裡兄弟倆一個瘸一個小,讓人不放心。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話說婆媳倆不在家,齊嶸吃完飯,就背上了簍子拿了土箕準備去撿蜆子。
他一個人,埋頭苦乾,一早上就撿了半簍子蜆子,又挖了些野菜把簍子裝記。往回趕的時侯,老遠就看見堂兄齊平帶著兩個狗腿子劉大狗和劉二狗來了。
雖是堂兄弟,卻不是好相與的,弄不好就要打一架。打架不要緊,蜆子可彆被看了去。思量定了,齊嶸往身旁林子裡一隱,把背簍藏在草叢裡,大大方方往前走了。
毫不意外,齊嶸被三人攔下來了。
齊平隻比齊嶸大兩歲,長得白白胖胖,齊家的好基因他是一點兒都沒繼承。兩撇眉毛淡得像沾了一次墨的毛筆,寫完了一千個字再畫上去的一樣。一雙三角眼被肉擠成斜縫,也不知道視野夠不夠一眼看完齊嶸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