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位臨時總理大臣臨危受命,手中無人可用,被木村白拓那張人畜無害的笑臉和慷慨解囊挽救國家危難的大義折服,以為這是位難得不一樣的財閥世家繼承人。
現在看來,
他豈止是不一樣。
簡直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但說什麼都來不及了。
新任外務大臣兼臨時總理大臣的小林信夫很清楚,木村白拓口中所謂的果實就像是潘多拉魔盒,一旦打開就永無止境。
天空樹一層,電梯入口處,叮的一聲,下行的電梯抵達了。
電梯門剛一打開,
那一箱箱果實就被一群穿著藏青色防風衣的第三偵查組的人接手了。
這些人赫然都是第三偵查組中木村白拓這些年所率領的第五番隊的老人,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滿了朝聖般的狂熱與忠誠。
小心點!彆磕壞了!
是!
在這個充滿了執行力的隊伍運輸下,黑色貨箱中的果實很快被運送到了天空樹一樓,堆在了廣場上靠近天空樹的民眾身前。
沒有太多的言語。
第三偵查組的人沉默地拆封貨箱,將裡麵那一顆顆新鮮欲滴看上去金燦燦橙子,分發到了周圍一群人的手中。
人們接過後好奇地打量著手中的橙子,似乎難以想象這和廣播中那個男人所言的力量所什麼關係,但腦海中卻仿佛有個聲音在饑餓的瘋狂嚎叫!
吃我!吃我!吃我!
終於,有人難以忍受這樣直入腦海中的聲音,有如貪婪的野獸般連皮都沒剝就一口咬在了橙子上。
霎時間,甘甜的汁液瞬間充斥著味蕾,整個人的腦海中有如敲響了洪亮的鐘聲般嗡的一下子怔在了原地。
在這一刻,他似乎跟隨著一個陌生人的視野,在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以一種瀏覽幻燈片般的視角匆匆走完了這一生。
而後...
有什麼東西...
從體內生長了出來!
廣場後麵那些圍聚著的民眾,眼睜睜地看著那些充滿了誘惑的橙子被彆人近水樓台先得月的吃掉,感受著他們身上某種微妙的變化,頓時忍不住撲上卻像是一群狂熱的朝聖者般舉著手喊道:
我的我的!
我也要,我的呢
......
一時間,下方的人群卻像是瘋了一樣,鼻尖使勁地嗅著空氣中那令人迷醉的甜美氣息。
幾分鐘之前,原本還在努力朝著廣場出口撤離的他們,此時卻瘋狂地朝著天空樹的風向潮水般一擁而上。
天空樹廣播中再次響起了那個溫潤而富有磁性的聲音,木村白拓注視著第二批被搬上觀光電梯的黑色貨箱,輕聲地說道:
大家不需要擔心,今天來到廣場上的每個人,我們和之國的每個人,都有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
重新選擇你真的這麼想嗎
毫無預兆地,天空樹上傳來了一個有些陌生的聲音。
驀然間,木村白拓嘴角的笑意微微一凝,隻見他身後的那圈淡藍色的流轉的光帶中出現的兩把萬煉鋒刃花紋的大快刀。
一把刀鐔上雕著著栩栩如生的俱利伽羅龍,另一把刀鐔則宛如飛鳥雙翼振翅欲飛,全都散發出殺意刺骨的攝人氣息!
雙刀之後看不清人影。
蒼藍色的焰浪就已宛如決堤奔湧的浩蕩狂潮一般奔騰,驅散了周圍的每一寸黑暗,將高空中偌大的天望回廊照耀的有如深夜中的夜明珠一般奪目璀璨。
蒼雷X蒼炎!
火雷神斬!
轟隆一聲巨響!
天空樹上唯一的觀光電梯連帶著剛剛搬上去的第二批果實。
在這恐怖的撞擊之下爆出了一團恐怖的光芒,無數玻璃碎片四濺暴射。
伴隨著火焰浪潮的倒湧。
轉眼間,果實也好,電梯也好,全部都消失在了天望回廊中。
原本的電梯入口那裡隻剩下一片漆黑焦糊的空洞,以及一個站在空洞旁手持雙刀戴著白夜叉麵具的身影。
獵兵小隊的眾人悚然一驚!
他們滿臉目瞪口呆地注視著突然從邊界之門後殺出的東野原。
他破開了木村組長的【天上人間】
後方,木村白拓微微低著頭,額前的半長發被火焰的浪潮輕輕拂動。
旋即,他緩緩抬起頭來,臉上重新浮現出笑容對著東野原說道,看來你的傷比我預料中恢複得還要快得多。
東野原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他透過天望回廊的玻璃幕牆,俯瞰著腳下廣場上那些狂熱的人群。
默默地感受著周圍那宛如天幕般籠罩著廣場上空能夠影響人們情緒和感官的淡淡領域,眸孔中閃過了一抹濃濃的厭惡。。
這就是你所謂的...讓民眾自己的選擇
麵對質問,木村白拓淡然地笑了笑,搖了搖頭說道,我的領域從來無法改變人們內心的想法,隻能引導放大他們內心最真實的渴望,給他們嘗試的勇氣。
說完之後,木村白拓看著東野原身旁的那漆黑焦糊的電梯,嘴角常掛著的笑意終於一點點斂去,聲音低沉地說道:
無論如何你怎麼想,但有一點你無法否認,我和所有曾經現在以及將來追隨著我的人,我們都是‘做事’的人,為了這個國家為了這個時代的改變在‘認真做事’的人...反倒是你我該如何稱呼你呢
一個戴著麵具的小醜
一個沒有理想的恐怖分子
自以為做了正義的事情,可誰又會感謝你呢難道你戴上麵具藏頭露尾不是因為你自己內心也很清楚,你在逃避這一切,逃避自己能力所帶來的責任嗎
夜幕中,
高空中細雨飄飄而落,新東京台的鏡頭十分清晰地給到了戴著白麵獠牙夜叉麵具的東野原身上。
很多坐在電視前心情緊張的民眾,都認出了這就是一周前在新東京人氣很高的獵兵白夜叉。
隻是此刻,東野原卻低著頭,似是陷入了某種思索中。
但很快,電視前的所有人就發現鏡頭下那個戴著麵具身影重新抬起頭,堅定地直視著站在他對麵木村白拓。
不,我從沒有自詡正義使者,也不認為自己什麼道德家,更不覺得我自的能力要對和之國的未來肩負著什麼責任,我從一開始就說過,如果我的所行所為勉強算是正義,那也隻是興趣使然的正義。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覺得該做的事情,我認為正確的事情。
嗯,還能提升屬性。
白麵獠牙的夜叉麵具下,東野原的聲音卻前所未有的平靜。
他自問自答般繼續說道:
什麼是正確的
嗯,殺人償命,罪惡要付出代價,善良的人要有善終,個人的宏願哪怕再偉大也不該淩駕在任何人的生命之上。
你說總有人要犧牲,那為什麼不能是你犧牲通過犧牲底層民眾所建立的新時代,哪怕你描述得再美好。
我也隻覺得...
無比的肮臟腐臭。
聽到東野原最後這句話,木村白拓的那張溫和的麵龐笑容終於全部斂起。
他直視著東野原臉上的那張麵具,嘴角露出了一個譏嘲的笑意。
說了這麼說,無非是不願承擔道德負罪感的自私者的詭辯罷了,嗬嗬,甚至你連臉上的這張白夜叉麵具都不敢摘下...
誰說我不敢
東野原突然打斷了他的話。
霎時間,周圍的空氣頓時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獵兵小隊的眾人紛紛詫異地看著東野原,又看了眼頭頂高空中那架印著新東京TV的電視台直升機,證明著這一切都在電視直播鏡頭之下。
這個不知為何隱藏了身份的男人,真的被木村組長三言兩語就激得要自曝身份了
就在他們心中疑惑之際,
東野原已經抬起手,放在了臉上那副大號的白麵獠牙的夜叉麵具下方。
木村白拓嘲諷的話被打斷,微微一怔之後,心中想到了什麼,不由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了熟悉的溫和笑意。
像是在等待著一出好戲。
東野原沒有玩什麼猶抱琵琶半遮麵,抬起手後,便乾脆利落地摘下了臉上那副戴了快一個月的白夜叉麵具。
下一刹,空氣在仿佛凍結了。
與之一起凍結的,還有木村白拓的嘴角那剛剛翹起的溫和笑意。
東野原摘下了白夜叉麵具。
露出了...
一副暗金色的蜻蜓麵具。
木村白拓那張人畜無害的溫和麵龐上第一次露出了些許陰冷的神色,眯著狹長雙眸,直視著戴著蜻蜓麵具的東野原,聲音無比低沉地說道,
你是在...和我開玩笑嗎
然而與此同時,
當東野原這幅闊彆已久的暗金色的蜻蜓麵具,通過新東京電視台的直播鏡頭呈現在全世界無數人的眼前時。
霎時間,各大勢力組織一片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