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薛錦寧走遠，也不見沈玨出來。

門就這樣敞著，我也不能偷偷溜走，隻能著急地等。

“卿卿，”屋裡卻傳來了沈玨的聲音，“聽夠了嗎？還不出來？”

原來早就被他發現了。

我有些訕訕地走出去，剛剛偷聽到了他那麼私密的事，還提到了我，此時見到，實在很尷尬。

“卿卿在想什麼呢？”

“沒，沒什麼。”

我轉身就想走，卻被他一把拉住。

他湊過來，在我的耳邊吐氣。

“臣究竟是不是真內監，晚上在萬寧宮裡娘娘驗一下就知道了。”

“不用，不用。”

我連忙擺了擺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當晚，沈玨沒來，卻見到了薛錦川。

“阿念，我明日要離京了，你隨我一起走吧。”

我搖頭，對著他笑了笑，“我如今的身份怎麼能跟你走。”

“阿念，”他走上前看我，眼中有著決絕，“我可以不要靖遠侯的爵位，帶你隱姓埋名遠走高飛。”

“小侯爺，”我默默歎了口氣，第一次想跟他說說心裡話。

“你從小就長在侯府，鐘鳴鼎食之家，姑姑是皇後，父親是大將軍，從不曾體會過什麼是疾苦。”

“我們兩個隱姓埋名，要去哪裡？要靠什麼維生？你說去北疆，可北疆是你父親手下林將軍鎮守，你在那裡一言一行都會傳給薛大將軍。”

“況且你是靖遠侯獨子，你走之後薛府會如何？隻怕會天涯海角地找你。若是被太皇太後和大將軍找到，你會沒事，那我呢？你能護得住我嗎？”

“小侯爺，生活並不僅僅是鮮衣怒馬，縱酒高歌。”

“阿念。”

許是我一時說得太多太急，薛錦川的臉漲得通紅，有些喏喏。

“對不起，阿念，是我考慮不周。”

他想了想，又抬頭看我，眼中明亮如星。

“你耐心等等我，待我想好你的這些顧慮再來找你。”

說完，閃身快速離開了萬寧宮。

我目送他走遠，一時有些發呆。

“舍不得了？現在去追還來得及。”

身後忽然想起沈玨的聲音。

我回身，看他正站在暗處看我，月光撒在他身上，明明滅滅。

“若想隨他走便走吧，我會在宮裡替你護著劉翎，不要辜負了你們之間的一段深情。”

我走近了，仔細看他。

許是今夜的月色太迷離，讓人有些醉意，我竟然從他的眼中看到了些纏綿情意。

可待我再想辨認時，他垂下了眼，眼角下是長長睫毛投下的陰翳。

“我和他之間並沒什麼深情。他曾騎馬不慎墜了穀，被我發現，叫了人送他回府。”

“這麼多年，他一直想報所謂的救命之恩，其實若當年我知道他是薛嶽的獨子，可能就不會幫他了。”

“他不曾鐘情於我，我也不曾喜歡過他。”

“卿卿，”沈玨忽然攬住我的腰，貼在他身前。

“今天我心情好，能放你跟他走。你一定想好了，過了今晚，我可就不允了。”

我沒有猶豫，搖了搖頭，伸手環上了他的脖頸。

“我不跟他走。”

他將我抱起，直接走近殿裡，放在床上。

“卿卿。”

他又喚我。

“怎麼了？”

“沒什麼。”

他垂目想了想，又對著我笑起來，眉目溢著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