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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上,雷書俠跟淩朝陽坐在餐車喝著啤酒抽著香煙。
“向生活低頭不可恥。”雷書俠攥著酒瓶說道:“當年那肥婆要是多給點錢,老子就捏著鼻子被她包養了。一個月才給五千,還要隨叫隨到,我也要麵子呀,不給我萬八千的傷自尊!”
淩朝陽像是看外星人一樣,被包養這種事怎麼在他嘴裡這麼大義凜然?還傷自尊了……
“再說那次大學裡做模特太激動……怎麼可能不激動?我是男人對吧?”雷書俠問道。
“是,你是男人。”淩朝陽點頭。
“當時畫室裡都是女人,如果你躺在那裡做人體模特會怎樣?”雷書俠問道。
“這個……很難為情。”
“為啥難為情?”雷書俠一臉正色道:“這個世界上就兩種人,男人跟女人。那種情況下有兩種結果:第一,被那些開放的女學生嘲笑;第二,勇於亮劍被認定耍流氓。作為雄性生物,我選擇亮劍的方式維持尊嚴!”
“噗!”
淩朝陽一口啤酒噴出來,他發現這個家夥的腦回路完全不正常,是自己永遠也跟不上。
耍流氓也說的那麼清麗脫俗,還能跟尊嚴亮劍扯到一塊兒?
“那你有什麼夢想?”
淩朝陽擦擦嘴轉移話題。
“做一名鑒黃師。”雷書俠滿臉向往。
“鑒黃師?”淩朝陽點點頭:“也算是穩定的職業。”
“嗯。”雷書俠一臉痛心道:“淨網太厲害,毛片太難找。”
“真tm人才呀!”
“不,我不是人才,這是生活。”
雷書俠轉頭望向窗外,眼睛裡全都是嘗儘生活的滄桑,這是淩朝陽這種職業軍人永遠不會有感觸的。
……
哐當!哐當!哐當!
綠皮火車穿過沙漠越過戈壁,在一片灰黃中行駛兩天兩夜之後,終於來到0843。
雷書俠走出車廂,忍受著口腔的極度乾燥,一眼就看到站台上坐著輪椅的雷震。
看到的那一瞬,他心裡瞬間湧出一股特彆奇怪的感覺,下意識的邁開步子走過去。
而此時的雷震眼巴巴的看著來到的兒子,嘴唇不停的嗡動,渾濁的眼睛裡出現點點淚光。
是他兒子,這就是他兒子!
那鼻子、那眼睛、那嘴巴……簡直跟自己一模一樣!
“報告首長!”淩朝陽跑過來,衝雷震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警衛連淩朝陽完成任務,請您指示!”
雷震抬起枯瘦的右手擺了擺,眼睛自始至終沒有離開兒子的臉。
“你就是我……”雷書俠沒有說出“爸”這個字。
“是。”雷震深吸一口氣,強壓住內心的激動說道:“抱歉,讓你們母子受苦了。”
聽到這話的那一瞬,雷書俠猛地轉過頭,眼淚差點流出來,心裡湧出無數的酸楚。
受苦?
從他記事的時候開始,跟母親就一直飽受疾苦,誰能想象一個六歲的孩子要承擔起家裡的責任?
母親的精神時而好時而不好,發作的時候經常會跑丟,他現在都還記得自己在寒冬臘月天裡光著腳找媽媽,可怎麼都找不著……
想到這裡,雷書俠心中的恨意油然而生。
“咳咳咳……咳咳咳……噗!”
就在這個時候,雷震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張口噴出鮮血,一張臉瞬間變得慘白慘白。
“師傅!”
“叔!”
淩朝陽跟女軍醫趕緊撲過去,把歪倒在輪椅上的雷震扶住。
“氧氣!”女軍醫焦灼道。